李吟輕歎口氣,盡量讓自己放鬆。

思弦聞著李吟身上那縷長期單身的女人淡淡的體香,不由得把她擁得更緊一些說:“吟兒,我一直想問你一件事,你不會怪我唐突吧?”

“什麼事呀?我怎麼會覺得唐突呢?”

“你那篇小說裏的繼母是你的媽媽嗎?”

李吟沉默了一會說:“不是。”

“可你非常想要這樣一位媽媽,是嗎?”

李吟深深地出了口氣說:“我有自己的媽媽。”

“能跟我說說嗎?說一說會好過一點的。”思弦的聲音很輕柔。

李吟想了一會,覺得自己還是沒法說出來。她將身體緊緊地靠到思弦身上說:“等一段時間行嗎,我真的想跟你說說,可現在不行,我說不出來。”

思弦不說話了,而是欠起身,久久地凝視著李吟清澈的眼睛,然後笑了一下說:“吟兒,我想親親你,可以嗎?”

李吟覺得心快要從胸膛裏跳了出來,她知道自己等這個時刻已經等了很久了。可是這會她卻有點不敢相信似的看著思弦的臉,手緊緊地抓著被子,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嗯了一聲,便閉上了眼睛。

思弦俯下身在李吟的眼睛和麵頰上吻著。終於,倆人的唇碰到了一起,好像都有些吃驚,一觸即離開了。可是馬上又貼到一塊,停了一下,便深深地熱烈地吻起來。

親熱完後,思弦才睡下,但依然緊緊地擁著李吟。她握住了李吟的一隻手,將它引進自己的衣服裏,放在自己的乳房上,在她耳邊輕輕說:“揉揉它。”

李吟的心嘭嘭地急跳著,呼吸也急促起來。她羞怯地將臉貼進思弦的頸窩,輕輕地握住了她的乳房,發現這乳房飽滿而有彈性。她輕輕揉著,感到自己的身體在慢慢地變軟、變熱。思弦輕輕叫著:“吟兒,小吟兒……”李吟心頭突然一湧,不可自製地將思弦的衣服撩開來,身子往下一縮,將臉一下子埋進了她的雙乳之間,痛哭起來。

思弦不說話了,隻是將手插進她的柔軟的頭發裏輕揉著,另一支胳脯將她擁得更緊了。

也不知哭了多長時間,李吟才平靜下來。思弦貼在她耳邊問:“小吟兒,覺得好嗎?”

李吟哼了一下,把微微顫抖的身子一個勁地往思弦身上貼。思弦將手插進她的後背,撫摸著她光滑的肌膚。李吟抬起頭,用牙齒輕輕地咬著思弦的耳垂,在她的耳邊輕吻,問:“弦姐,你為什麼喜歡我?”

思弦笑笑說:“我現在也不能跟你說。”

“我不管你說不說,隻要你喜歡我就行了,要是從心裏呀。”

思弦在她的鼻子上捏了一下說:“小傻丫頭,你可是第一個在我這張床上睡覺的人,你說是不是從心裏喜歡呢?”

李吟嗯了一聲,說:“抱緊我。”然後將身子蜷成一團,臉又貼進思弦的胸口,好像很心安地睡著了。

思弦擁著李吟的身體,聽著她輕柔而均勻的呼吸,卻怎麼也睡不著。

當她和李吟親吻的時候,讓李吟揉搓自己的乳房的時候,她感到自己的身體脹得要裂開,有一種瘋狂的欲念,想讓李吟融化在自己的身體裏。她真的為自己的這種欲念怔住了。

其實從兩年前在表妹家第一次和李吟那雙清澈的眼睛相撞時,她就預感到自己和她之間將會有故事發生,隻是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故事。她知道自己的預感從來都像巫師一樣靈驗。

後來沒幾天,她就讀到了李吟的那篇處女作,確實這篇小說裏的繼母的形象讓她非常感動,可給她的直覺是這個人物的原型不是作者的母親。果然,她向周群證實了這點。那麼作者在人物身上傾注了這麼深厚的感情,一定是另有原因。思弦隻要稍稍地想一下,就不難明白原因何在了。但是讓她更驚異的是作品所表現出的極為純熟的文字技巧和文學修養,卻駕馭不了幾乎要破紙而出的更為飽滿的感情。

讀著這篇小說,思弦幾乎有種衝動,要代替作者去完成她的這種感情張力,這在思弦這樣做過多年編輯的人的身上是一種可笑的衝動。但思弦知道這種衝動除了來自對作品本身的感動,同時也來自自己內心的積澱了很久的痛苦。

思弦生於一九五七年,在她童年的記憶中沒有母親的印象。大約是思弦上小學二年級的時候,家裏來了一個女人,爸爸告訴她說那是她的媽媽。可是這個媽媽跟別人的媽媽不一樣,她常常咬牙切齒地痛打思弦,可打完了,又抱著思弦哭。結果思弦每天放學後不敢回家,一定要在機關大院的門口等爸爸下班了一起回家。

不過沒過多長時間,這個叫媽媽的女人又不在了,隻是過一段時間後,爸爸就會帶思弦到一個精神病院去看她。每次去,媽媽不跟爸爸說話,就是抱著思弦哭。越這樣思弦越怕去。思弦十歲那年,媽媽死了。才四十歲不到的爸爸一下蒼老了許多。爸爸更愛思弦,常癡癡地看著思弦說:“你真像你媽啊。”可思弦一點也不想像媽媽,但她總聽到大人說這孩子真像她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