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畫講完所有經曆,一時間營內鴉雀無聲,神色各異。
沈秋緊拽拳頭,努力控製心中的悲痛,鄭將軍、王廳頻頻對望,交換眼神,南宮仙眉頭微皺,若有所思,黃度眼睛通紅,死死的咬緊牙關,看了看沈秋欲言又止,按他的意思,外人是靠不住的,先把李大海接出來再說,免得夜長夢多。
過了幾分鍾,見沈秋沒吭聲,黃度忍不住了,起身道:“還猶豫個屁,那個老家夥不是個好東西,妖魔一威脅,立刻交出國畫,說明他的人品有問題,走,去青鬆穀要人,不放就打。”
沈秋不好說什麼,望向鄭將軍、南宮仙求援。
南宮仙心領神會,擺擺手:“國畫的經曆都聽到了,這裏麵大有玄奧,我有一種直覺,事件不是表麵那麼簡單,還有很多蹊蹺,比如說,青鬆真人在何地救人?為何又突然交出國畫?那猴天王與妖鷹的老巢在哪裏?最關鍵的一點,妖魔為什麼找李家的麻煩?”
王廳長點頭:“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仇恨,妖魔在此盤據了數百年,一向安分守己,幾乎不傷害普通人,這次突然發狂,肯定有某種原因。”
李國畫暗暗心驚,不愧是老江湖,一言中的。
“小黃,你也是打過仗的老兵,怎麼不顧大局,變糊塗了?敵我不分。”
鄭將軍資格老,不怕得罪人,當下臉色一板:“青鬆真人救了國畫祖孫,算是立了一功,救命之恩大如天,即便在臨危關頭放棄了國畫,在我們看來是背叛,但對他來說屬於形勢所迫、情非得己,為了保住門派的血脈,或許你說他怕死,換一個角度來看,他與李家無親無故,憑什麼不惜玉石俱焚?再說了,能保住李老爺子已算盡心了。”
黃度畢竟是退伍軍人,對老將軍還有一絲敬畏,不敢反駁,無奈朝沈秋冷哼一聲,大步出門。
老將軍脾氣大,一拍桌麵:“黃度——”
黃度緩緩轉身,目光冷峻,口氣隱含譏諷:“首長有何指示?想治我不服軍令?”
氣氛有點不妙,南宮仙及時發話了,語氣溫和:“國畫,你陪小黃消消火氣。”
李國畫趕忙起身,摟著黃度出營:“三叔,我們出去走走,正好給我媽打個電話。”
軍營的氣氛總是嚴肅的,這裏更是戒備森嚴,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兩人並肩散步,很默契的保持沉默,黃度並非不明事理,隻是剛才關心則亂,一時衝動而矣,出來稍一冷靜,很快就理解了鄭將軍等人的意思。
李國畫見他平靜下來,小聲道:“二叔盡管有失誤,但是武當的損失也極為慘重,您不要太苛求。”兩位都是父親的拜弟,現在應該團結一致、同仇敵愾,最忌相互指責,李國畫不好說重話,隻有婉轉一點。
黃度擺擺手,打斷了李國畫:“我心裏有數,自有分寸,你不要參乎這件事。”李國畫怔了怔,忽見黃度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心生疑惑:“莫非三叔是故意如此?”不好再多言多語,暫時壓下心中的焦慮,暗中琢磨著:寶畫的事能否透露給三叔?
他不是不相信黃度,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母親之外,唯有黃度才是最可信的人,沈秋也遠遠不如,但李國畫隱約感覺到,青鬆真人所說並非空穴來風,大概確有其事,而且是一大禍根,那幾個魔頭絕不會放棄,日後的麻煩將會源源不斷。
算了,還是先向媽彙報,聽她老人家怎麼說。
到處都是全副武裝、荷槍實彈的戰士,裝甲車處於臨戰狀態,防空炮林立,好不容易找到一塊空地,黃度一拍李國畫,同時坐下。
端詳著李國畫,原本平靜下來的黃度,又忍不住悲切起來:“我不該到上海,當時應留在醫院,要死就死在一起。”
李國畫握住他的手,動情道:“不,三叔,你千萬不要說這些話。”
黃度搖頭歎道:“國畫,你不懂。”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最終再歎一聲,掏出手機遞過去:“給你媽報個平安。”
李國畫準備撥鍵,又遲疑了一下:“三叔,我媽怎麼樣了?”
黃度強笑道:“還行,她那邊一切正常,隻是擔心你們的安危。”
李國畫盯住他的眼神:“三叔,你在撒謊,我媽肯定有事。”
黃度苦澀道:“我不騙你,本來想瞞住你媽,但她有自己的渠道,幾乎和我同時得到消息,卻一句話也不提,隻是在調整公司的業務,唉,你現在打個電話,讓她高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