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從範麗華那裏出來，顧雲就叫：“請客請客！順便把你調查的事情說說，很有意思啊！”徐烈拗不過她，隻好答應了。
兩人驅車來到一家不起眼的店子裏，點了兩個菜，顧雲又買來一瓶葡萄酒。兩人邊吃邊聊起來。
顧雲一直催徐烈講案子的事，徐烈本來不想說的太多，但又一想，這案子本來是自己自告奮勇偷偷進行調查的，多半是一起無頭公案，講一講又何妨？正好可以借此梳理一下頭腦，就慢慢把案子情形和調查經過都說了一遍。
顧雲張大著嘴巴聽得出神，看得出來，她對這案子的興趣也不比徐烈少。聽罷，她想了好一會，說：“其實我覺得這案子很玄妙，依我說，你查是查不出什麼結果來的。”徐烈眉頭一蹙，說：“願聞其祥。”
顧雲說：“你看，就你的敘述來看，凡是見到了‘那東西’的，象鄭園、周方，還有那個小姑娘，人都死了。而沒有見過的，象範麗華、還有那個什麼任翔，都還好好的。所以我說啊，這多半是一起人力無法左右的玄異事件。”頓了頓她又說：“因此我說，你也不必再查下去了。”
徐烈說：“不對，這裏卻有個漏洞。我看過筆錄，上麵範麗華分明承認看到了‘那東西’，而且，連那個小姑娘也說看見了！”
顧雲“咦”的一聲，說：“那範麗華為什麼要撒謊呢？”徐烈也自言自語：“是啊，為什麼她要撒謊呢？”
顧雲看著他說：“那麼，你是要繼續查下去了？”徐烈有些茫然的說：“走到了這一步，我就象快走到了洞口，好像可以看見光明了，又被一層霧遮著，什麼也看不見，真苦惱啊。”
顧雲舉杯說：“來，老K，祝你順利，相信你一定能成功！”兩人相視一笑，對飲一杯。
第二天一上班，徐烈就呆愣愣的坐在桌前，傻了一樣，大姐叫他，他也愛理不理的支吾兩聲以作應付。突然“砰”一聲巨響嚇得他跳了起來，抬頭一看，麵前站著政委那高大偉岸的身形。
政委毫不留情的訓斥他道：“你一個才來的新人，就敢翹尾巴，以為名牌大學的大學生了不起得很了？三天兩頭請假，工作也心不在焉，你要幹什麼？我告訴你，我這裏沒人敢搞特殊，你不愛幹活，就打報告來，我批準你回家休息！”
徐烈外表溫和，可內裏比誰都強。眾目睽睽之下，他哪裏受得了這樣被人喝斥，立刻就回敬說：“我沒覺得自己有什麼了不起。好，我這就去打報告，請您批準！”說完頭也不回的衝出門去，大姐怎麼喊也喊他不住。
回到家裏，稍歇片刻，徐烈煩躁的心緒慢慢平靜下來。那惱人的人事爭執被他從心中驅除出去，他的思維，又陷入對案子的冥想之中。這起案子，也在他頭腦裏慢慢浮現出一個大致的輪廓，就象一幅潑墨山水，意境有了，卻很難真正看得明白。
記得有誰說過，要查明事實真相，要訣就在於能夠要把所有已知的環節，有機的自然的串聯起來，形成一幅生動的圖畫。關鍵在於，要能分清哪些環節是事實，哪些隻是障眼法。
就這起案子而言，衛華的死是事實，鄭園和周方的死也是事實，這些都是確實發生了的，無可置疑。叫人無法理解的是他們的死因，每個人的死因都很玄妙，或者說，都是“死因不明”。然而這種奇怪的死因，似乎又是三起死亡事件中一個共通的地方。
也許，排除一層阻礙視線的迷霧，再添上一兩個環節，就能把圖畫勾勒出來了。…徐烈調動全部精力，忘乎所以的思考著，全然忘記了時間的點滴流逝。
突然，他耳邊“啪”一聲清響，臉上登時一痛，抬頭一看，是顧雲笑嘻嘻站在麵前。她說：“老和尚入定呢？我喊你好幾聲都不理我，隻好淑女動口也動手了。”徐烈一笑：“你怎麼來了。”
顧雲大大咧咧的說：“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放心，沒事，我已經托人打過招呼了，對你今後不會有絲毫影響。”徐烈莫名其妙：“我的什麼事啊？”顧雲搖搖頭歎道：“你這個人，想案子都想傻了。你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跟領導吵架，真是膽大包天，原來說要重重的處分你，我通過父親，找了一個有分量的人一說，你猜怎麼樣？不僅不處分你，還要把你作為苗子好好培養呢！”
徐烈這才明白過來，說：“哦，原來是這個。”顧雲見他神色淡淡的，並無特別開心的樣子，不由問：“怎麼，你不高興？”徐烈搖搖頭：“也不是，能少一件麻煩事，總是好的。”
雖然明知顧雲是一番好意，徐烈卻並不感到特別高興。他不理解的是，為什麼那些有權勢的人一句話，就可以決定自己的命運，而有的人即使拚命工作，也未必會得到誰的賞識？
顧雲也看出他的悶悶不樂，就轉了話題，興致勃勃地說：“再說說案子吧，你心裏有眉目了吧？下一步有什麼行動？”
徐烈笑笑說：“這個麼，容我暫不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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