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官兵總頭顯正氣 劉氏憾丟何小石(1 / 1)

帶頭的官兵約莫三十出頭,雙眼炯炯有神,意氣風發,喝道:“放了那小孩。”身後另五個官兵較之他年長,各自拔出刀來,守住一方去路。

劉真我冷哼一聲,道:“就憑你們?”

那帶頭官兵道:“王超,立刻回去報告,喊些人手。將這兩個飛賊拿下。”

背後那個被稱王超的中年官兵回道:“肖總頭,此刻回衙門非須臾之間,怕有不及。”

肖總頭道:“恐有失手,速去速回。”

王超道:“是——大人。”說完,慢悠悠的離去。

那肖總頭衝何小石問道:“小孩,適才你說這二人是夜闖皇宮的飛賊,可有證據?”

何小石一時愣住,他本就是說謊,為了逃跑的,自然沒有證據。但是他思維迅捷,回道:“這二人輕功甚好,嫌疑不小。”

適才劉真我幾步攔住何小石去路的身法,這肖總頭遠遠的也看見了。明明是個練家子,卻又平民打扮,當真是嫌疑不小,怎能放過?道:“前麵二人,速速歸案。”

劉真我夫婦卻淡定自若。劉真我蔑道:“可笑,可笑,憑你們幾個又能如何?”說完,一手拔出劍來,上前來攻,另一手卻依然提著何小石,顯然不把眼前的官兵放在眼裏。

肖總頭見勢,揮手道:“大家靠邊站。”說完拔劍相迎

那隨從四人各自靠邊,隻拿著刀護著自己的門麵,還私下竊語:“肖總頭了得。抓住飛賊,升官有望了。”“肖總頭果真是年輕有為。”

劉真我與肖總頭對招數十回合,不分勝負,劉真我輕功了得,此刻提著何小石,自是少了靈活。隻是苦了何小石,被轉得肚中翻滾。而那肖總頭卻也非泛泛之輩,乃以正宗武舉考試入朝。與人過招,竟也英雄了得。若非他每次出劍為避開何小石,劉真我已然中招。

便在二人不分高下之時,何小石心頭定神,張嘴狠狠的咬住了劉真我的大腿。這一口,何小石用盡力道。竟咬得劉真我差點摔倒在地,一把將何小石扔向柳葉。意在讓柳葉接住。不想那柳葉心急丈夫,不及反應,何小石被沉沉的摔在地上,隻覺得天旋地轉,渾身疼痛不說。

劉真我放開何小石,身子立刻敏如矯燕,便在肖總頭舉刀刺他之時,一躍而起,越過對手頭頂,淩空轉身,劍刺肖總頭後背,這等招式,肖總頭何嚐見識,隻覺後背吃痛,好在並未刺深。立即回頭,劉真我的下一劍已經接近門麵。急用刀擋之,劉真我卻又不知道以什麼步法,身子逼到左邊。左臂刹時又是劃中一劍。

那肖總頭想不到對方的劍法在輕功之下,如此變化。連中二劍,吃痛不已。

邊上數官兵卻無一個上來幫忙,各自神情自若,好似於己無關,若非與這總頭有深仇大恨,竟都不出手相救。好在此時,遠處有馬聲傳來。那幾人才紛紛湧入戰鬥。揮刀猛砍,具是下三濫的武功。劉真我一劍擋之,喝道:“柳妹,我們走。”又是一劍橫掃。四官兵被逼出一丈開外。那柳葉一直在邊上未動手,因為她深知丈夫對付這幾個小官兵搓搓有餘。她隻負責看住地上的何小石。

此刻,何小石正閉著眼,似昏迷一般,柳葉欲提他起來。不料,她的手剛近何小石胸口,何小石突然睜開雙眼,張嘴咬了柳葉的手,柳葉措不及防,另一手出掌擊何小石。何小石反應卻也靈敏,往旁邊一滾,起身便逃。

柳葉起步即追,卻被劉真我喚道:“官兵即到,不要打草驚蛇,誤了大事。先退。“話音剛落,二人速飛身而起,躍到旁邊的屋頂,飛簷走壁,消失在一處巷子口。

那肖總頭挨了兩劍,正自吃痛。竟咬著牙,不做聲。他心裏明白,自己年少得誌,進得官場,雖是一不入流的職位,手下卻是一群頗有資曆的老兵,他們不服自己,故而凡事總有推諉。適才若非救兵到來,怕是自己性命難保。日後需自強不息才行。卻也略感高興自己追查了好幾天,終於知道了飛賊的下落。隻不知那小乞丐去了何處?

何小石並沒有逃遠,因為他受了傷,實在跑不動,隻躲在一處角落。待得官兵們沒了聲響,他才走出來。這一躲就躲到了天黑。

這是他到京城的第一夜。沒有地方可去。他把衣服從腰間解下,往身上一套,也不管屁股露在外麵。隻不走大街,走小巷,無人看見。有人看見時,他隻自己低著頭便是。走啊走,燈火慢慢亮起。他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裏走,直到走到一棵樹下,停了下來。往地上一坐,不久便睡著了。他隻是個孩子,十一歲的孩子。

夜裏,他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手捧一個破飯碗,在街頭乞討。才有人扔了一個銅錢,卻被白天那個老乞丐給搶走了。何小石奮命去奪,不料對方狠狠的拍了他一掌,隻拍得他全身骨散,那老乞丐嗬嗬笑道:“這就是降龍十八掌。”說完,把他懷裏那個手鐲也拿了去,飛身而去。

“騙子,騙子。”何小石大叫出聲,慌忙摸了一下懷裏,那手鐲還在。這手鐲是他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