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落強自鎮定,遞上白玉令牌,柔美的臉龐因平靜而自然,道:“奴才是玉央宮的執事,慶元侯交代奴才出宮辦事。”
黑衣侍衛狐疑地接過令牌,掂來覆去看了看,終於收回大刀,將玉佩還給煙落,寒聲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煙落心中一鬆,抬起腳步剛要離開。
偏偏就在此時,包裹中的涵兒不知緣何大哭起來,聲嘶力竭的哭聲,響徹長空。
完了,煙落心底哀歎一聲。
“刷”,“刷”,“刷”,刀劍齊齊出鞘的聲音震天響。百步之內,明晃晃的刀刃之光刺得煙落睜不開眼。
為首的金甲侍衛幾步逼上前來。那人一襲金甲迸射出道道金光,將煙落孤身一人的絕境照耀得無處可逃。金甲侍衛雙目瞪若銅鈴,橫眉厲聲道:“緣何有嬰兒啼哭聲?”
煙落冷汗涔涔,緊緊攥住手中包裹。
周遭沉寂下去,那樣靜,靜得能清晰聽見她攪動衣料的“噝噝”聲。
強壓下心底的懼怕,煙落佯裝坦然,再次出示白玉令牌,震聲道:“令牌在此,慶元侯的東西,也要審查嗎?”
金甲侍衛仰天大笑:“你當本將好糊弄?令牌誰知是不是你偷來的。速速將太子交出!本將先宰了你,再將太子獻給安邑郡王領賞。哈哈!”
說罷,金甲侍衛揚起手中大刀向煙落劈去。離得近,刀上散出陣陣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想必其上沾染了無數無辜人的鮮血。大刀尚未落下,倏地有一陣金色光芒遠遠自天際射來。
煙落隻覺眼前寒光一閃,她本能往後退開數步。
“哐啷”一聲,大刀落地。金甲侍衛雙眸暴突圓睜,腦後赫然插入一支金羽箭,眉心露出寸長森冷的箭尖,犀利的銀光,竟不沾染絲毫鮮血。“砰”的一聲,金甲侍衛氣絕身亡,重重倒地,激起塵土飛揚。
一眾侍衛不防變故突生,個個麵麵相覷。煙落亦無法從驚愕中回神,不由自主地朝箭飛來的方向望去。
皇宮東門的城牆上,迎風立著一道俊逸的身影,紫衣翩翩,揚起絕美的弧度。他的背後是東升的旭日,漫天血紅的朝霞尚未褪去。而他,就像是從天上走下來的日神星君。這身姿容貌,煙落曾經見過一回,是九王風離清。
風離清棕紅的長發在霞色中四處飛揚,閃耀著紅寶石般璀璨的光芒,妖媚絕倫。他手中執著赤漆犀角長弓,背挺青山,手抱滿月,他動作緩慢而優雅,自身後取出數支金羽箭,上弦,拉弓。
底下一眾侍衛呆愣望著城牆上那紅發飛揚之人,嚇得四散逃去,口中連連驚呼著:“妖孽,是妖孽來了。”
風離清毫不手軟,鬆開弓弦。
煙落聞得頭頂呼一聲,是利器刺破長空的銳響。仰頭隻見數枚長箭劃破雲霄而來,箭勢淩厲,似一陣亂雨,卻無一箭虛發。隻一瞬,煙落身旁侍衛倒下一片。她從不知曉,風離清的箭術竟這麼好,想來在龍苑的射箭比試中,風離清的確是故意射偏的。
“哇——”涵兒依舊嚎啕大哭著,煙落隻得將涵兒緊緊抱在懷中哄著。
風離清甩手將弓箭丟棄,縱身飛離高聳的城樓,踏風而來,沉穩著地。他將煙落拉至身邊,低聲道:“跟緊了我!”
煙落點點頭,心頭一鬆,似一根緊繃的弦驟然彈開。
風離清抽出腰間寶石配劍,劍鋒直指地麵,側手一亮,初升的陽光耀上冰冷的劍刃,折射出眩目森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