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1章 攻破晉都(2)(1 / 3)

慕容傲接過紅菱的話,道:“洗衣婢女之事,我印象深刻,我爹一時興起強占她,事後不聞不問。那名婢女懷著身孕被二夫人趕出門。我多方打聽,幾多推算,證實紅菱就是我的妹妹。我同爹爹說起此事,將紅菱帶至府中,哪知……”

紅菱神情淒然,接著道:“哪知我爹根本不認我,嫌我出身卑賤。我娘未婚生下我,沒有名分,一生受人冷眼嘲笑。自小我看在眼中,疼在心裏。我私下見爹爹,答應替他做事。事成之後,他便承認我,我娘靈位也能進慕容家祠堂。我不想我娘孤墳一世,漂泊無依,這樣也算有個歸宿。”

煙落緊緊捏住袖口,雙唇微微哆嗦著。想不到紅菱竟有如此淒苦的身世,叫她心中感慨萬千。

紅菱看向一臉漠然的風離禦,微微挑眉,“皇上並不驚訝我的背叛?”

風離禦眼皮也不動一下,隻是淡淡道:“我不是聖人,我若早知你的狼子野心,斷斷不會送你入宮陪伴煙兒。登基後,我總在想,很多事情過於巧合,肯定有人從中穿針引線。煙兒唯有你在身邊,所以我開始防範你,盡量不在你麵前表露真實情緒,致使煙兒對我誤會愈來愈深。你幾次言語刻意挑撥,讓我愈發確認,你定是慕容父子的棋子。所以今日你出現,我絲毫不驚奇。”

紅菱眸中含了淚光,緩緩道:“小姐,是我對不起你,我被執念蒙蔽心智。你去臨仙畫舫那次,是我一早放出風,道你一夜未歸,令她們在後門截堵你。你在離園時,也是我通風傳信,使得哥哥在街上與你適時會麵。我在你贈梅瀾影畫的墨水中放入麝香,構陷你。我不是真的要害梅瀾影,所以用量微不足道。我在言語間挑撥你與皇上。嗬嗬,都是我。其實每一次害你後,我總會流淚整整一夜。隻有這樣,才能令我心中好受些。”

頓一頓,紅菱哀涼一笑,有熱淚從她空洞無神的眼窩中緩緩流出,“我隻做對一件事,政變後,我聽到爹爹要派人殺你。我急了,趕忙去留華寺找你。哪知你自己跑回皇宮。我無法阻攔,又不敢道出真相,隻得看著你往火坑裏跳。還好你沒事,否然我會內疚一輩子。”

紅菱那滾燙的淚水,似燙痛了煙落的心,心下惻然,她喃喃道:“紅菱……”。

風離禦軒眉微挑,寒聲道:“煙落,紅菱交由你處置。”

煙落低眉,緩緩吸氣,“放她走吧,畢竟姐妹一場,我不忍心。”

紅菱說不出一句話來,抬頭望向煙落,眼中再度浮起雪白的淚花,哭得不能自已。

風離禦喚來禦前侍衛,沉聲吩咐:“帶紅菱出去,永不得回晉都。”

侍衛上來拽走紅菱,越拽越遠,紅菱淚流滿麵,失聲痛喊:“小姐……”她驟然害怕起來,煙落始終沒回頭看她一眼,如果煙落永遠都不原諒自己,要怎麼辦。

煙落雙眸緊閉,直至紅菱呼喊的聲音湮沒在綿密的秋雨中,她才緩緩睜開雙眸。

她經曆琴書的背叛,再是慕容傲,如今又添紅菱。心早已是百孔千瘡。突然,她軟軟依向風離禦,神情難掩疲憊。他懷中溫暖且有令人心安的香氣,她心中寬慰,即便全世界都無可依靠,至少她還有他。

風離禦感到煙落的顫抖,伸手安撫著她。冷眸瞟向慕容傲,他眼中泛著冰冷的光澤,厲聲質問:“慕容傲,你已窮途末路。我命軍隊圍而不攻,留你性命,隻為問你一句話。為了梅瀾影,值得嗎?你後悔嗎?”

慕容傲冷冷一笑:“誰說我窮途末路?你用西番火炮攻下晉都,別忘了,西番火藥我也有。現下正泰殿中火藥遍布。若是你不想與我同歸於盡……”

語未畢,梅瀾影突然拽住慕容傲衣襟下擺,拚命搖頭道:“傲,別這樣,算了。”

慕容傲握一握梅瀾影微涼的指尖,柔聲寬慰道:“影兒,你放心。我在宮外尚有暗中布置,我一定能帶你走,我一定能名正言順地娶你,與你廝守一生。”

“不要!不要!傲,你收手吧。”梅瀾影頭直搖,一壁哭泣,一壁哀求,神情哀苦。

殿外皆是“嘩嘩”雨聲,冷風四處衝撞進來,令人生寒。

“為什麼?”慕容傲凝眉質問,“影兒,我們經曆那樣多苦,好不容易才能相守,你為何輕易放棄?我不可能放棄,至多我與他同歸於盡!”他眉心滿是扭曲的痛苦。其實,誰天生願意害人,誰願意背棄兄弟,誰願意欺騙一個善良無辜的女子?他是被逼的,他的無奈,他的苦,誰會知道?他已做錯那樣多,如今叫他放棄,怎可能?

“因為我不值得,不值得!”梅瀾影情緒徹底崩潰。她用力推開慕容傲,神色淒絕,眉心一點朱砂微弱跳動著,似將要逝去的一縷花魂,她大吼著,“傲,你別再執著了。”她的手指探向腰間,微微一顫,已是舉袖往口中送去。

“她想自盡!”電光火石間,煙落大呼。慕容傲一步搶上前,用力掰開梅瀾影的手,可惜梅瀾影手心裏隻餘一點黑色粉末,絕大部分已被她吞入腹中。

慕容傲驚懼地摟住梅瀾影:“影兒,你吃了什麼?快吐出來!”他拚命搖晃著她,掐住她的喉嚨,可一切隻是無濟於事。黑色粉末入口即化,無影無蹤。

梅瀾影淚眼迷蒙,那樣美麗的一滴晶瑩,緩緩滑下,落在慕容傲手背上,濺出幾許淒涼。她極力綻出最美的笑,“傲,隻有我死了,你才能放下執念。”伸出一手,她輕輕撫上他清俊的眉眼,滿是不舍的眷戀。

慕容傲眸中淚水止不住地滑落下來,啞聲道:“影兒,我帶你去醫治……”

他的淚,一滴又一滴,緩緩墜落她瘦削的鎖骨,滲進她單薄的衣料中,她伸手替他擦拭,幽幽說著,“傻瓜,男人怎能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