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風顯揚手中拿著的,真是風厲隨身佩劍上的睚眥,曾經有一次,靈兒看到這個睚眥的眼睛旁邊有一個紅色小點,便對風厲說,這個東西還是不要用了,一看上去便有那種泣血的感覺,太悲情了。
風厲當時笑著說她太過於迷信,這個睚眥是他擁有第一把佩劍的時候,風顯揚送給他的,隻覺這個東西總是能夠保佑他平安無事,時間長了,一天沒有看到它,總覺得少了一些什麼似的。
這就是那個睚眥,那個眼睛旁邊有小紅點的睚眥,泣血的睚眥,此刻就躺在風顯揚的手掌中,就像是一塊兒玩物,乖巧又可愛,毫無生氣。可不就是它嗎,再沒有別的能夠冒充它。
一旁的雁南立刻扶住向後踉蹌的靈兒,以免她摔倒。
勉強在雁南的攙扶下站住了,可是卻仍舊哭不出來,從風顯揚手中接過這個睚眥,總覺得他就在身邊。
風顯揚看到她近乎木然的悲切,便對雁南道:“將靈兒扶到厲兒的房中去好好地休息一下吧!”
靈兒不語,跟著雁南來到房中,越來越濃重的劇痛加劇在她的胸口,讓她連呼吸都顯得十分沉重,眼看離風厲的房間越來越近,她隻覺頭一陣難以名狀的劇痛,似萬顆鋼針同時刺進她的頭上,忍不住癱軟,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地從額頭上冒出來,視線也開始越來越模糊,直到最後,忽然發現,世界一片漆黑。
一旁的雁南看到她有些不對勁,便連忙問道:“靈兒,你是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
靈兒連說話的時間沒有,便輕笑一聲道:“我沒事,我們走吧!”
這是怎麼了,沒有風厲的世界,便是如此一片漆黑嗎?
雁南極不放心地盯著靈兒看,隻是忽然間發現她眼神空洞,雖然張著一雙鳳眼,卻是什麼也看不見,頓時緊張起來,便立刻將她帶入房中,狂奔出去。
靈兒坐在房中,正是正午時分,能夠清晰地感覺到熱浪從房門外湧進來,可是眼中卻隻有一片漆黑,那陣劇烈的頭痛過後,一些事情的影響開始越來越清晰,這個房間中所有的輪廓也開始越來越清晰。
汗水流過她美麗的眼睛,代替淚水,為她刷洗著美麗的臉龐,隨著視線一點一點地清晰,她的記憶開始慢慢地清晰,所有事情的輪廓全都清清楚楚地擺在了她的麵前。
她想起來了,所有的事情,她全部都想起來了!
在這個房間裏麵,她是他的隨從,她是他的逃妻,她是他的女人,她想起來了,全部!隻是她想起來之後,那個在記憶中牢牢刻著的人,卻不再鮮活地生活著,拋下她毫無眷戀地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還是無法哭出來。
老軍醫從外麵跑進來,一邊跑一邊大聲呼喝道:“你是怎麼了,他死了,你還是要活著!”
靈兒看到這個親切而熟悉的老人,心中又苦又澀,如同見到了親人,隻是呆滯地看著他,笑。
“哭!我叫你哭!哭出來!”老軍醫的心都被她牽痛了,便是更大聲地說:“孩子,別怕,哭吧!哭出來就好受了!”
靈兒沒有反應,隻是因為她的腦海裏,裝滿了關於風厲的畫麵,一個接著一個,反複著,心中如同雷雨之前一樣,悶熱潮濕。
老軍醫看到靈兒如此樣子,更是憂心不已,不再大聲呼喝,一邊看著麵無表情的靈兒,一邊自己也忍不住老淚縱橫,口中隻是重複道:“我叫你哭,你沒有聽見嗎?”
一旁的雁南聽了,也跟著著急,連忙對著老軍醫道:“老頭子,她剛才是什麼也看不見了!這是怎麼回事?”
老軍醫這才想起來,將靈兒的手拉起來把脈,半晌才道:“沒有什麼,一切都正常,她隻是太虛弱了,趕快去讓廚房給她做一碗雞湯來!”
雁南聽了靈兒無事,這才放下心來,跑著出去了。
老軍醫將椅子挪過來,自己坐在靈兒身邊,便是輕聲安慰道:“孩子,不要這樣,你未來的路還長,離開了他,你還是要活著,好好地活著,幫他照顧他的父母和他的朋友!”
靈兒不說話,一臉木然。
老軍醫說著說著,便開始流眼淚,又接著說:“你不要這樣,你這樣讓我很難過!你知道他愛你不是嗎?”說到這裏,他悄悄將眼角的淚水拭去,又長歎了一聲,用手輕輕拂過靈兒的頭頂,說:“孩子,我一生之中從來沒有這樣慶幸過我的藥沒有醫好你,你知道嗎?你現在沒有想起以前的事情,也許心裏會好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