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很詫異,您是大夫,治病救人是你方技家的職責,為什麼會不救人了?
我派乃是扁鵲一脈,有五不救。不珍惜生命的人,老朽是不會救的。
生命對於每個人而言都隻有一次,不珍惜我們就不會上浮度山了!
我沒見過珍惜生命的人會把自己置身險境。你們回去吧。木先生有些生氣了,揮手示意我們離開。
久聞木先生高義,今日得見,看來不過是怕死之人!師叔一甩袍袖,轉身欲背起我,被木先生攔下了。
老朽雖然貪生,但絕非怕死之人!你倒說說,老朽哪裏怕死了?!
大爭之世,公子當奮然振衣!我廬山弟子,若隻為惜命而不顧大義,傲之早了結了他,豈會千裏奔波,帶他前來就醫!而今救人者奄奄一息,木先生卻說他不珍惜生命,豈不是以躲在箭矢之後苟全性命者為惜命之人。如此來看,木先生不就是怕死之人?師叔慷慨激昂的說完,然後微抬著頭,看著木先生。
木先生漲紅著臉,胡子微微抖動著。突然向後退了一步,拱手深揖道,老朽慚愧,徒活半生,今日聽君一語,茅塞頓開。莫先生盡管放心,老朽定盡全力!
師叔忙還禮道謝,然後我就被師叔背起隨著木先生去了診室。師叔把我放在榻上,木先生則坐在榻前為我診脈,又查看了一下傷勢,然後起身問師叔傷是怎麼來的。師叔歎了一口氣,說道,原本我們以為隻是皮肉傷,哪知道會這麼嚴重。廬山雖有一些常用藥,可是他高燒不退,我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啊。早知道就不該讓他下山去郢都救人了。
莫先生不要太過自責,禍兮福之所依,福兮禍之所伏,未嚐不是一種修煉。他雖隻傷了皮肉,但濕邪趁他氣力衰竭的時候,侵入五髒,體內的陰陽已經失去平衡,頭部遭受重擊,喪失了自我修複調節的能力......木先生說著捋了捋胡須,非一月不能愈。
師叔有些著急了,驚道,需要一個月?!
可能還不止,這隻是樂觀的估計。木先生看了看師叔,接著說道,莫先生要是有急事,可以先回去,治好了他自然可以自己回去。
師叔看了看我,又想了一會,然後俯下身告訴我他不能在這裏陪我那麼久,讓我安心在此治病,好了要派人告知,他會再來接我。然後起身準備付診費,但是木先生不肯收,推搡了一下,又說了些禮節上的話,師叔便回去了。而躺在病榻上昏昏欲睡的我,再回廬山已經是兩年後的冠禮。
這是我第一次一個人呆在一個陌生的地方,也是我第一次接觸廬山以外的人。說來也奇怪,木先生也不怎麼為我治病,隻是每天讓我泡澡,泡完澡就讓我休息。我都很少見到他,每次都是童子放好水,灑一些花花草草,然後扶我去沐浴,直到一周後木先生才來看我,為我又把了一次脈。而後喊童子來,口述了一個藥方,讓他每天熬給我喝。此後又不見約七八天,而我在吃了幾天後已經能下床活動了,於是我便在山中四處走動了一下。
浮度山不是很高,但是山清水秀,有很多洞穴,可謂是藏秀於內。山下就是浮度村,童子告訴我村民對木先生很敬仰,他們的生活都是山下的村民給養的。我四處閑走幾步,發現這座山有很多山洞,而且洞口都很奇特,大部分是凹進去的,要是下個雨,既能觀雨又能避雨,真是個好去處。往左走了幾步,有條小溪,草坪鬱鬱蔥蔥的,於是我走過去,在溪邊洗了下臉,然後一屁股坐下。藍天碧水,又有鳥鳴花香,遊魚在雲朵間嬉戲,我愜意的閉上眼睛。
這時候,木先生回來了。他輕輕走到我身邊,我已經聞到了他身上藥材的味道了。他卸下背簍,坐在我身旁,問我感覺怎麼樣,又把了一次脈,然後讓我試著調息一下。我試了一下,周身的內息運轉雖然比以前艱澀,但是已經能調動內力了,但是大周天到百會的時候頭就很疼。看我皺眉,木先生緊張的問我怎麼了?我告訴他周天不通,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