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戰中,白狐妖的斷尾突然化作赤焰長棍。她想起三百年前被剝皮製衣的姐姐,棍風裏便多了分決絕;河伯握著冰晶凝聚的短棍,每一擊都帶著被鎮壓在河床底部的千年孤寂;最弱的桃花精甚至用花瓣凝成細棍,顫抖著刺穿了曾經活剮她的天將咽喉。每一個反抗者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詮釋著自由的意義。
華宇在戰陣中央大笑。他看見每個反抗者背後都浮現大聖虛影,有的是偷吃仙丹時的頑皮模樣,有的是被三昧真火灼燒的猙獰麵孔,更多的是取經路上那個回頭望月的孤寂背影。這些虛影正在融合,逐漸凝成超越時空的磅礴意誌,仿佛整個天地都在為他們的反抗而震顫。
當烏鐵棍與輪回盤相撞的刹那,三界所有兵器同時發出共鳴。下界某個私塾裏,教書先生手中的戒尺突然迸發金光;深宮中的老太監發現拂塵自發舞動;連紫微大帝本體的玉冠都裂開細紋,露出裏麵蠕動的歸墟黑泥。仿佛一切被壓抑的力量都在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不可能……”傀儡金身的佛道雙修法相開始崩塌,紫微大帝的聲音首次出現慌亂,“區區石猴的殘念……”
“你錯了。”華宇一棍捅穿輪回盤,七十二道歸墟裂隙在身後開成吞噬星辰的黑洞,“這不是某個人的殘念,是眾生心頭從未熄滅的火。”
崩塌的天庭穹頂落下金色血雨,那些血滴在觸及烏鐵棍時,都化作寫著“自由”二字的桃花箋。華宇最後看到的畫麵,是無數時空維度裏,不同種族、不同身份的生命都在揮舞自己的“金箍棒”。樵夫的柴刀劈開了山神符咒,漁夫的船槳拍碎了河伯金身,連深閨少女的發簪都刺穿了姻緣簿。每一個微小的反抗都在為自由鋪路。
當烏鐵棍上的“莫失本心”四字完全亮起時,華宇終於理解了老猴最後的狂笑。他鬆開手掌,任兵器化作流光沒入地脈——七十二座花果山的虛影在四大部洲同時顯現,每座山巔都插著形態各異的“金箍棒”。它們不僅是兵器的象征,更是自由的旗幟。
雲層深處傳來琉璃碎裂的脆響。華宇知道,這不是某個天庭的崩塌,而是囚禁眾生千萬年的無形枷鎖正在斷裂。他摘下一朵桃花別在耳後,哼著不知從哪個時空傳來的小調,走向最新綻放的那座花果山。
山腳下,剛覺醒的兔妖少年正用胡蘿卜練習攪海訣,棍風掃過的軌跡裏,隱約有金色猴影在擠眉弄眼。華宇停下腳步,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嘴角微微上揚。他知道,這場反抗的火焰已經點燃,而自由的火種將永遠傳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