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溫婉卿從被侍候的主子淪為侍候別人的宮女,巨大的落差換作他人也許早就崩潰,然而溫婉卿卻僅僅用了一夜的時間便接受了事實。聽到南宮瑾的判決,她並沒有大吵大鬧為自己抱不平,不隻是因為那刻她被南宮瑾的氣勢所鎮住,更多的是她對這件事所感到的愧疚。即便在這事上她沒有絕對的錯,但毋容置疑,是因她的疏忽才導致如今慕容淑儀的臥病不起,南宮瑾沒廷杖她,她覺得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沒有了主子的靜婉宮自然也不再需要侍候的奴才,為了讓溫婉卿安心,南宮晟和沈奕舒都請求南宮瑾將陸生等人安排到他們身邊,讓他們侍奉自己。奈何自幼便侍候著溫婉卿的香鈴卻怎樣都不願意跟他們二人離開,還說溫婉卿從未試過侍候他人,她必需在旁協助。拗不過固執的香鈴,南宮晟和沈奕舒也隻好隨她,畢竟香鈴所說的不是不無道理,如今,今非昔比,多一個人在溫婉卿身邊看著總是好的,何況他們不能隨便去慕容淑儀的宮殿。
“等一下去打掃後庭!記得不許留下一片枯葉!”被貶為宮女的事情,隻用了一天的時間便傳開,昔日對她畢恭畢敬的宮女,如今都能粗聲粗氣的使喚她,提著掃把,低頭認真打掃著這個不大不小的庭院,溫婉卿一點該有的沮喪都沒有。
世態炎涼,不管是在這個世界還是在自己的世界都是司空見慣。還好溫婉卿並非生於富貴顯赫的家庭,自幼溫母更是讓她多幹家務事,如今這些打掃刷洗根本就難不到溫婉卿。
“呼!搞定!”擦了擦額前的細汗,溫婉卿滿意的看著被自己打掃的幹幹淨淨的庭院高興道。
“小姐!”突然,香鈴從一旁跳了出來心疼的說道:“茜姐又要您一人打掃庭院了?!真過分,這不是分明在欺負小姐您嘛!”
香鈴所說的茜姐正是慕容淑儀的陪嫁宮女,也是那天冤枉溫婉卿的其中一員,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自溫婉卿被貶為宮女,編入賢淑宮後,這名陪嫁宮女便處處和她過不去。不過溫婉卿慶幸,這些不平等待遇僅限於體力勞動上,並沒有對她施以什麼損招,反正她也幹習慣這些粗活,所以也就得過且過,畢竟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溫婉卿淡然的笑著安慰道:“一個人打掃還落得清閑!無礙!”
“小姐。。。”
還沒把話說完,方才二人提及的茜姐便在她們身後怒喝道:“誰許你們兩個在這聊天!香鈴,我讓你去尚藥房拿的藥都拿回來了嗎?”
“拿了。”
“那還不去煎藥!”茜姐怒喝了一聲,又轉頭對溫婉卿說道:“還有你,洗淨雙手隨我一同侍候娘娘用膳!”
“哦。”點了點頭,溫婉卿和香鈴道了聲再見後便跟著茜姐揚長而去了。
站在前廳,溫婉卿就像一個受過訓練的宮女一般,恭敬的垂下頭靜候自己的主子用膳,其實對於這個規矩,溫婉卿是一直都適應不過來,雖然她並不覺得站著看人吃飯有什麼問題,但她也不覺得垂頭等人吃完一頓飯是正確,隻是今日南宮瑾的到訪,卻讓她一改多日的固執。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南宮瑾戲弄成癮,即便如今她已經被貶為宮女,這惡習也依舊沒有改去。才站了一會兒,溫婉卿就被南宮瑾喊到了身邊,隻是今天已不再以貴人自居,她自然不能對他無禮,於是草草的對他行了一禮後,便靜待對方提出要求。
“湯涼了,換下。”
看著那碗還冒著熱氣的湯,哪怕知道南宮瑾是故意的,溫婉卿也隻能順從的替他換下,隨後再為他送上一碗新的。隻是這回,他不喊涼了,反倒說湯太熱不能喝,心想著既然對方有意刁難,那她溫婉卿就幹脆一聲不吭站在他身側聽候發落,反正該來的總要來。隻不過南宮瑾雖愛欺負她,但卻從來不對她使用暴力,以前是,慕容淑儀的事情是,如今也一樣是。隻見南宮瑾指了指那碗冒著熱氣的湯說道:“給朕吹涼!”
聽到這話,溫婉卿差點沒能忍住一手奪過湯碗就往他頭上澆,明明就不是急於喝這一口熱湯,但偏偏就要在她餓肚子的時候讓她吹涼這碗熱湯,那不是折磨是什麼?隻是這些不滿,溫婉卿都沒有說出口,她想,好吧,你說吹涼吧?得,那就給你吹,還賣力的給你吹,把口水都吹到湯裏麵,讓你不單單喝這口湯,還要咽下本小姐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