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不好了!”守在禦書房門外的劉公公顧不上裏頭正在談論著將要在幾日後攻打曜國鄰邊部落的南宮瑾和數位將軍,推門而入,扯著嗓子焦急的稟報道:“不好了!靜婉宮著火了!”
南宮瑾聞言,總是透著冷冽目光的雙眼被另一股情緒所遮掩,沒有了平日在群臣麵前的那份沉著冷靜,沒有理會議程進展到一半,南宮瑾一臉驚慌的丟下了議程便衝出了禦書房。看著早已沒了人影的大門,幾位將領都識趣的點頭各自離開。他們幾人少說都替南宮瑾賣命了將近十年,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他們幾人心裏都清楚,眺望著那縹緲的煙霧,他們知道,今日的後宮又將不安寧。
從得知靜婉宮失火後,南宮瑾便從禦書房一直往靜婉宮的方向奔去,速度之快隻留下一抹金黃讓忙於救火的宮人得知自己的主子趕來了。越接近靜婉宮,救火的宮人就越多,往來的太監們都無一不提著木桶奔跑著,可盡管如此,靜婉宮仍在這場大火之下損失慘重。
水從被燒成了木炭的桌子上滴落到地上,嘀嗒嘀嗒的作響,為這已經降臨於世的黑夜徒添了幾分清冷。劉公公大氣也不敢喘的提著宮燈跟在南宮瑾身後,邁步踏進這本隻屬於南宮瑾一個人的地方。
走在前頭的人沒有再繼續入內,劉公公也停住了腳步,高舉著宮燈,為南宮瑾提供方便。隻見南宮瑾慢慢的蹲在地上,來不及脫下的龍袍,長長衣擺被地上的水所沾染,明亮的黃色也像是此刻南宮瑾的心情一樣變得暗淡。
伸出右手,南宮瑾顧不得此刻的地麵有多髒,固執的從淌著水的地麵上撈起那一片片被水打濕了沒有燃盡的畫卷。然任憑南宮瑾如何拚湊,那一片片畫卷的殘骸還是被水打濕得早已是認不出原貌。
薄薄的宣紙因吸收了水分緊貼在南宮瑾的手上,明明是伸手可及,但南宮瑾卻更覺虛無縹緲。又一次,沒能保護她,他又一次讓她受到傷害,無論是在世的從前亦或是去世後的今天,他都沒能好好的守住她。右手緊握著畫卷,那心疼感壓的南宮瑾喘不過氣,深邃的雙目不知是因為傷心還是憤怒而變得通紅,南宮瑾將殘缺的畫卷揣於胸前,在漆黑中低喃道:“我不會讓欺負你的人好過!”
那夜如同誓言般的話語讓後宮掀起了風波,南宮瑾派了不少人調查靜婉宮失火一事,而首當其衝被懷疑的便是當年害死溫婉卿的慕容淑儀——淑貴人。
麵對久未見麵,一臉冷漠的南宮瑾,慕容淑儀沒有了過往的嬌縱,卑躬屈膝的跪在前廳等候這位君主發話。
“沒想到,直到今天你還是不知悔改。”不是疑問句,這聲肯定,在慕容淑儀還未張嘴便被判定有罪。
不再像從前哭哭啼啼大喊冤枉,七年的時間磨掉了慕容淑儀對南宮瑾所有期盼。跪在地上,慕容淑儀淡淡的開口道:“臣妾沒做過。”
鏗鏘有力的回答,沒有一絲心虛,若不是有著前科,南宮瑾都要覺得這是與慕容淑儀無關。這絲疑惑,南宮瑾並沒有任其流露於臉上,不帶一絲溫度的雙目掃過慕容淑儀,南宮瑾挑眉問道:“念卿呢?”
慕容淑儀聞言,猛的一抬頭,一臉驚恐的驚呼道:“皇上!念兒才剛足七歲,對後宮一事更是不甚了解啊!”
然,慕容淑儀的這一舉動非但沒為自己洗脫嫌疑,更讓南宮瑾確信她有何隱瞞,薄情的唇勾起一抹冷笑,南宮瑾慵懶的托著腮道:“朕可以把這話理解成是欲蓋彌彰嗎?淑貴人。”
從今日南宮念卿天真的追問,到南宮念卿回宮時那憂喜參半的神情,再到靜婉宮失火,慕容淑儀便猜到了半分。隻是還沒容她問清兒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南宮瑾就已經帶人來到了她的寢宮。
凝視著南宮瑾那如鷹般銳利的雙眸,慕容淑儀緊咬著唇,無論南宮念卿是否真的是燒靜婉宮的人,她都不能再就此事多說一句。因為如今,她隻是個失寵的貴人,一個沒有了一切依靠的後宮女子。然而就算是一個無權無勢的貴人,生活在後宮中的其他女子仍在忌諱著她的存在,畢竟誰也無法預料,在不久的將來,為南宮瑾生下皇子的她會不會東山再起。而為了杜絕這一可能,後宮的其他妃嬪都無一不想方設法鏟除可能會成為慕容淑儀的轉折點的南宮念卿。
也許一句辯解,會是她們擺脫嫌疑的契機,但慕容淑儀更加確信,一句辯解,更是將她們推向不歸路的愚蠢做法,畢竟之於南宮瑾而言,她們永遠也擺脫不了要傷害溫婉卿的動機。
見慕容淑儀不打算再多說什麼,南宮瑾冷冷的對劉公公吩咐道:“把他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