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兄弟二人奔走了一天,如今定是累壞,南宮瑾便吩咐劉公公到清幽穀外的一個驛站雇一輛馬車,自己則和兄弟二人留待原地等候。
跑了一天的山穀,許是精力旺盛的溫文昊也吃不消,更別說體質本就不如溫文昊好的溫文軒,可放眼望去,能供他們歇息的地方就隻有眼前這塊隻能坐下一人的石塊,溫文昊二話不說的上前輕掃了一下沾染在石塊上的塵土,對溫文軒說道:“文軒,來休息一下吧!”
心裏明白,比自己跑的更遠的溫文昊必定會比自己更加疲憊,於是溫文軒推讓道:“不,我不累。哥哥你坐吧!”
“我才不累!過來!坐下!”
“我不累!”
“你累,坐下!”
兄弟二人相互謙讓,誰也沒有要坐下的意思,南宮瑾搖了搖頭,踱步上前,一下子坐到了石塊上,然後輕拍著自己的大腿道:“你倆坐我大腿上。”
“行嗎?”
“不會摔我們下來吧?”
“抱著你們這麼兩個小孩子,難道還能摔到嗎?”
聞言,兩人對視了一眼,在確定對方真的打算這麼做並且有足夠的力量支撐起他們二人的體重後,小跑到南宮瑾跟前,一屁股的坐到了他的大腿上。為了不讓自己掉下來,兩人還默契的貼緊南宮瑾,小手緊抓著他的衣襟。看著兄弟二人如此謹慎的樣子,南宮瑾不得不在心中哀歎兄弟二人怎麼就在該謹慎的地方掉以輕心,在該信任的地方卻抱有疑問。
雙手環抱著他們二人的細腰,南宮瑾想起方才溫文昊所說的話,於是眺望這遠方逐漸下沉的太陽輕聲問道:“你說晟是你們爹…爸爸的弟弟,那你們爸爸呢?”
“不在。”
“嗯,媽媽說,爸爸不乖,所以就把他丟了!”溫文昊在旁接著補充道。
“對對,還說要是我倆不乖,她也會像丟了爸爸一樣,把我倆丟的遠遠的!不過,到底是做錯了什麼事,讓媽媽丟了爸爸?”
“會不會是把媽媽喜歡的耳環弄丟了!”
“那是哥哥你!”
“上一次你不也把媽媽的玉鐲給打爛了。”
“那,那是因為哥哥你推了我一下!”
“那上一次把媽媽的珍藏的白玉杯拿去送給城西一個貧窮寡婦是你了吧?”
“那,那是……”找不到辯解的話語,溫文軒自知理虧,但又不想被哥哥瞧見他吃癟的樣子,於是轉過頭來對南宮瑾問道:“瑾叔叔也是爸爸的兄弟,你肯定會知道吧?”
果然,溫文軒的話讓溫文昊把注意力全部都投放到了南宮瑾的身上。看著兄弟二人那如同琥珀般的雙瞳,南宮瑾苦笑著說道:“你們爸爸想要的太多,最終負了你們的媽媽。”
“是不是上飯店,明明吃不下那麼多卻點了很多菜?”
“那就難怪了,媽媽最討厭那些人這麼浪費!”
沒有正麵回答兄弟二人的反問,南宮瑾輕撫著他們二人的青絲,像是自言自語的問道:“你們想要見見自己的父親,想要……和他一齊生活嗎?”
“見父親?”
“一齊生活?”
“對。”
溫文昊和溫文軒小手托著腮幫子,認真的思考著南宮瑾的問題,對於他們來說,父親隻是一個名詞,他們知道是怎樣的存在,卻不曾感受過是怎麼樣的存在。對於那個從未見過一麵的父親,他們兩人並沒有太大的感覺,盡管與自己同齡的玩伴都有父母的寵溺,可即使是一個不甚完整的家,他們兩人也沒覺得要有多難過,因為自己母親給予他們的愛,足夠彌補這份缺失。
抬頭望向南宮瑾,兄弟二人不約而同的再次反問道:“那媽媽想要見爸爸嗎?媽媽想要和爸爸一齊生活嗎?如果媽媽想的話,我們也想。”
麵對兩個孩子的回答,南宮瑾不由得一振。看來幸福來的太過迅速,太過容易,讓他忘記他和她之間的裂痕。想要見麵,想要相認,甚至是想要一齊生活,終歸,這一切都隻是他自己一人的期盼罷了。
一陣輕笑,南宮瑾重複道:“是啊,會想要見麵,會想要一齊生活嗎?”收起了那自嘲的笑意,南宮瑾低聲輕喃:“我想,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