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陸慎已經推開了窗。

薑亭月隻著一身淺杏色衣裙,站在屏風前,一臉無語。

屋外,寒風凜冽,冰天雪地,一片凝結的霜,屋內,卻恍若春暖花開,她俏生生站在雲母屏風前,像是一株生機勃勃的迎春花。

沒人會不喜歡春日,暖陽熹微,鶯飛草長,氤氳著所有生機,所以被春日蠱惑,是很簡單的事。

隔著一道屏風,她的兩個婢女看不見這裏,陸慎動作微頓,喉結滾動一下,向她走去。

薑亭月仰起頭望他,皺眉問:“又怎麼了?”

身上沾染的暖氣還未散,不會冷到她。思及此,他不再猶豫,彎下腰,直接將她抱進懷裏。

他似乎說了什麼,隻是聲音很輕很微弱,薑亭月什麼都沒有聽清。

突然被抱住,她還有些愣神,然而下一刻,陸慎就鬆開她,翻身從窗口離開,她追上去看了眼,外麵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

薑亭月:?

她就知道,陸慎今天必定不會正常。

懷揣著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將窗子合上,一回頭,薑亭月就望見兩個婢女正盯著她看。

她摸摸自己的臉,奇怪道:“怎麼了?”

桃喜驚呼道:“小姐,陸二公子不是死了嗎?”

“嗯。”薑亭月隨口道,“死而複生了唄!”

桃喜驚恐道:“那那那他現在,是人是鬼?”

薑亭月琢磨道:“你姑且當他是鬼吧!”

她本來沒想暴露陸慎沒死一事,但剛剛她實在是忘記了,她下意識以為桃喜和梨憂知道陸慎詐死一事,現在桃喜相問,她隻能隨口敷衍過去。

“小姐。”桃喜不滿道,“小姐,桃喜不是傻子。”

梨憂輕聲問:“所以小姐才隻讓奴婢和桃喜進來,是因為,陸二公子之事,不能泄露是嗎?”

“對。”薑亭月點頭,拍著桃喜的肩道,“你看梨憂,多聰明。”

桃喜:……這個緣由,是個人就能想到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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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這幾日,薑川柏依舊沒回來,倒是派人送了不少東西,又寫了許多封家書,了表情思。

除了他與出嫁已經離京的薑尋雁外,薑家其他人倒是到齊了,就連祖母,也從五行山歸來,闔家團圓。

隻是這種時候,老祖宗還是那副萬年不化的冰山臉,連點兒喜色都沒有,薑亭月也不愛自討苦吃,是以除了必要的場合,並不往上湊。

等終於閑下來,已經是好幾天後的事了,李雲柔對她說:“你上回說退親的事,我想過了,這親事,咱們家說結就結,說退便退,對霍家那小子,也不公平,要不,你親自與他說說?”

李雲柔與薑世忠商量過,最終得出的結果是,這親事,暫時還是別退為好,雖然有些對不住霍家那小子,但她家閨女,確實需要這麼一個身份來。

隻不過,李雲柔並不強求,想讓他們小輩自己商量,他們兩個長輩,總是摻和進孩子之間的事又算什麼?

“我自己說啊?”薑亭月咬著下唇,猶豫了下,點頭道,“好吧!那我自己跟霍承紹說去。”

回院子後,薑亭月當即提筆修書一封,派人送去將軍府,她打算親自問問霍承紹的意見。

信比她想象中回來慢的多,足足三日才送回來,也沒寫什麼東西,開頭一句就是問她不需要未婚夫的身份了嗎?

但霍承紹也沒寫別的,他特別好說話,隻說,反正定親是假的,她若是不喜,解除了便是。

隻是在信的末尾,霍承紹問她,上元節那日,能不能陪他去看花燈,就當做是這段時日的報酬。

薑亭月思索著,反正那一日她也沒什麼要忙的,認識陸慎前,她都是跟著兄長和雁姐姐,認識陸慎後,往年上元節,她都是出門後不久,就脫離家人,跟陸慎去看花燈的。

其實上元節還是很熱鬧的,每年花燈都不一樣,但推出的東西,都大同小異,不算新穎。

很快,薑亭月便回信,應了好。

她又想著,這件事要不要提前告訴陸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