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道:“這兩夥人寒暄了一陣子,又不知道嘰裏咕嚕說了些什麼,我沒聽懂,也沒敢多聽,想來是些道上的黑話。沒過了多久,門口跌跌撞撞進來一人,我抬頭一看,哎呦,那張臉可灰白的嚇人,顏色就好像腐爛發黴的豆腐,嘴角上還流著鮮紅的血水,身上也是穿著孝服,這簡直就是一個剛從墳地裏爬出來的活僵屍!驚得我渾身一哆嗦,將手上端著的茶壺跌的粉碎。
“那惡煞剛進店門,點蒼山的瘟神們就立刻圍了上去,口稱師叔。原來這位就是他們要等的人。店裏馬上沸騰了起來,眾人七嘴八舌的詢問著,是誰把他打成重傷,說是要為他報仇。可是他擺了擺手,阻止了眾人,什麼話也沒說,依偎著一個麻衣漢子坐在了長凳上。眾人連忙催促我去端湯倒水,這時我弄明白這人是受了重傷,並非天生的鬼祟,膽子就大了不少,將幹布過了熱水,在他胸口上敷了幾敷,又重新倒了碗熱湯,端給他喝下後,他才喘過一口氣來。看他傷的這麼重,我便要去鎮東將張大夫請來。他卻說不用了,他的傷一般的大夫治不了。
“這時那個紅太歲走了過來,和重傷的中年男子交談了幾句,我離得遠,也沒聽清他們說了些什麼。但看得出那紅太歲很是震驚。我料想恐怕是他做的好事被官府發現了,這下有的他老忙活了,隻是可別連累了我才好,要是官府問起話來,我便推說不知道,要不然包容匪類這條罪名加在我王阿六頭上,我脖子上的家夥可就有點不穩當。
“我心中正私下忖度謀劃著,店裏麵突然間靜了下來。我心裏咯噔一下,似乎感覺到了什麼,順著眾人的目光向門外看去,隻見一個青袍男子在大街上緩緩走著,他目光並沒有看向這裏,但我卻感覺渾身上下赤裸裸的,一下子好像被他看了上百遍,真他媽邪門。我出了一身冷汗,天曉得這是什麼惡鬼,如此可怕!我趕緊收回了目光,沒敢再看。”
花白老者雙目間精光閃動,問道:“那青袍男子多大年紀?是何模樣?”小二沉吟道:“看上去三十多歲吧。身材高大,長的倒是十分俊朗。不過身上散發出的魔氣可嚇人的很!”花白老者唔得一聲,便不再言語,示意他繼續講述。
“那受傷的男子看到這個惡鬼,神色大變,咬了咬牙,但終究也沒有出聲。看來這個惡鬼似乎就是打傷他的凶手,怕也隻有這種駭人的惡鬼才能鎮的住他這瘟神吧。那個紅太歲倒是一下子衝上前去,攔住了青袍惡鬼,在他身前不知說了些什麼,但那惡鬼毫不搭理,隻是微微搖了搖頭,繼續向前走。紅太歲臉色一沉,伸手就向那惡鬼肩上按去。惡鬼的左手隻是輕輕一揮,紅太歲就向後蹬蹬蹬的退了幾步。
“我暗想,這土匪頭子今天碰到對手了。紅太歲滿臉的不服氣,重新上前,身上突然有股可怕的煞氣閃過,跟著掄著拐杖便向那惡鬼的身上砸去。同時店中十一位點蒼山的瘟神們也紛紛拔出寶劍,衝了出去,跳到了青袍惡鬼的跟前。受傷的男子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他滿臉的焦急,用手柱著長劍,搖搖晃晃的走到了店門口。
“見他走了出去,我立刻關上了大門,緊緊的靠在門上,生怕他們打了進來。看了剛才中年男人的傷勢,我心中對那個青袍惡鬼很是害怕,全身哆嗦著,心中不斷地念佛來求菩薩的保佑,可千萬不要讓他們打進來啊。也希望這場架趕快打完,雙方得這些瘟神惡鬼們趕緊走人,不要弄出人命來。等身子稍微平靜下來,出於擔心,又有些好奇,我終於忍不住了,鼓起勇氣慢慢抬頭向窗外望去。
“隻見大街上長劍散落在四處,七八個麻衣漢子和他們師叔倒在了一起,相互扶持著想要站起來,看樣子剛才已經被那惡鬼打倒了。另外那兩名麻衣漢子都拿著長劍,一左一右夾在紅太歲兩邊,三人合力鬥那青袍惡鬼。紅太歲的拐杖使的倒是虎虎生威,奈何不敵那惡鬼法力高強,拐杖一下也挨不上他身子,反倒被那惡鬼赤手空拳的打的左藏右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