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尹天淚插圖◎貳零叁
我看得毛骨悚然,那些針紮進去的時候,鏡頭根本就沒有切換,我想起上次看到的袁沐衣被砍頭的畫麵,鏡頭也沒有切換,也就是說,這根本就不是一部電影,而是真實的紀錄片。
1.夢境
那天晚上霧很大,實在不適合開車,可是從酒吧出來後,男友杜雲廊卻說這樣浪漫的天氣,正適合開車出去兜風。
他開著一輛灰色的勞恩斯,車子開得很慢,兜兜轉轉的,繞了很多個彎兒,到最後我已經徹底迷路了,根本分辨不出方位,霧也越來越濃重,黑壓壓的,變幻著各種形狀,猙獰恐怖。
我有些害怕了,靠近身邊的男人,就在這時,車子突然劇烈地震動起來,我的頭狠狠地撞在車窗上,眼前一黑,我失去了知覺。
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周圍依舊是一片濃霧,我看清自己是在一個很深的坑裏,在這樣潮濕的空氣裏,我的嗅覺也變得靈敏起來,我發現坑裏的泥土味道特別濃重,泥土的顏色也很深,這是一個新挖好的坑,並且坑是長方形的,大小剛好放下我的身子。
這個發現讓我毛骨悚然,難道有人要活埋了我?
我一骨碌爬起來,不顧滿身的泥土,拚命往上爬,好在那個坑不算很深,沒幾下我就爬了上去。
周圍很靜謐,我小聲叫著杜雲廊的名字,一直沒有人應聲,我繞著圈子找了好久也沒找到杜雲廊,陪著他一起消失的,還有我們的汽車。
如果車禍發生時,杜雲廊被撞出了車外,滑到別的地方去了,那麼汽車也應該停在原地不動啊!
唯一可以解釋汽車也消失了的理由就是:車禍發生後,在我昏迷的這段時間,我被人轉移到了別的地方,這個人是打算活埋我的,可不知為什麼,在他已經挖好了坑,並且把我放進坑裏後,他卻走開了。
這樣看來,他隨時可能再回來的,我必須盡快離開這裏。
我沿著與土坑相反的方向匆匆逃命。
也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現兩扇大鐵門。
鐵門有些年頭了,鏽跡斑斑,上麵的銅釘也已經發綠,因為霧氣太過濃重,等我發現鐵門的時候,我已經離鐵門不到二十厘米。
鐵門虛掩著,我輕輕推開鐵門,鐵門後是一個破舊的小院子,院子後還有一排房子,我突然對這裏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我記得這排房間外麵兩側狹長的小路裏是開滿了鳶尾花的,抬頭望過去,果然看到路口幾朵鳶尾花,正開得妖豔。
不知為什麼,那些花突然讓我從心底升起一種極端恐懼的情愫,我急忙轉過頭,視線落在房間正中間的木門上,木門也虛掩著,我按捺住心跳,從門縫裏望進去。
我看到了一麵巨大的鏡子,鏡子前坐著一個女人,女人相貌算不上美麗,很普通,她正在梳理順直的黑發。
就在這時,她從鏡子裏發現了我,倏地轉過頭。
她是真真正正地轉過了頭,因為她的身子和脖子都紋絲不動,隻有一顆頭水平旋轉了一百八十度,與我麵對麵,烏黑的眼珠,冷冷地盯著我。
與此同時,我看到了鏡子裏自己的臉,我跟那個女人竟然有著一模一樣的臉,這個發現比任何事情都更恐怖,我感覺到一股氣流衝破我的喉嚨,繼而,我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號叫。
2.我遭遇的那場詭奇車禍
我驀地睜開眼睛,看到室友的背影,她正在看碟片,看得聚精會神,根本就沒注意到我與噩夢鬥爭了那麼久。
我沒好氣地掃了一眼電視屏幕,就這一眼,我的視線就定格了。
屏幕上正上演著極其血腥的一幕,一個女人脖子上挨了一刀,頭在地上滾了好久才停下來,眼睛還眨了幾下,最終瞪大眼睛,死不瞑目。
讓我魂飛魄散的是,那張臉,與我夢中見到的女人,以及夢中的我的臉,一模一樣。
一般情況下,能闖入一個人夢中的,應該都是自己熟悉的,或者曾經見過的人與物。
可是,電視裏的那個女人,我發誓絕對沒有見過她。
室友告訴我,那隻是一部小製作的恐怖片,那個女人雖然是主角,但是她也是第一次見到。
我們兩個又仔細地看了演員表,主角有一個好聽的名字——袁沐衣,這個名字怎麼看都像是假的。
好在上網搜了這個名字之後,找了很久,我們終於找到袁沐衣主演的幾部其他恐怖片,那些恐怖片無一例外,都是血腥暴力類型的,我匆匆掃了幾眼,割鼻、挖目、斷肢、砍頭……類似的畫麵層出不窮。
按理說像袁沐衣這樣能做到主演的人,網上會有很多資料,可是除了這幾部恐怖片,再沒有任何關於袁沐衣的介紹。
我仔細回想那個夢,夢裏我還有一個叫杜雲廊的男友,那個男友跟袁沐衣一樣,都是我從未見過的人,可是與夢境相同的是,我真的曾經遭遇過一場詭奇的車禍。
我清晰地記得那輛出車禍的車子也是灰色的勞恩斯,可是除此之外,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那場車禍讓我喪失了一切記憶,包括我的身份。
我的名字還是醫生告訴我的,那個姓陳的醫生說根據登記冊上的資料顯示,我叫左清紗,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一臉的同情。
而我住院期間,沒有任何親戚朋友來看望過我,我也曾上網查過我的身世,可是網上根本就沒有“左清紗”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