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8章(3 / 3)

“好了好了!說著說著,又來氣了!當個一廠之帥,舉足輕重,可別氣壞了身子。全廠幾千老小,還都指望著您老人家呢!”

“哼,這個小草驢兒,倒挺會花言巧語!”

“來,老總,我幫您消消氣!”

這一回,方箭在心裏打好譜了,不管他進多少原料,始終壓著他幾千萬塊錢。這樣,這隻黑蝴蝶就會始終繞著自己飛舞。

晚上8點半,林夢珠洗了澡,披著睡衣坐在月季花園客廳裏的沙發上,用一塊幹毛巾擦著濕濕的長發。項之木在衛生間裏呼呼啦啦地衝著。手機鈴響了,是崔建平打來的,說:“黃局長十分鍾之前去世了。我現在醫院裏。”林夢珠聽了,微微一怔,說:“這樣吧,我有幾個大事,非常之忙。你就辛苦辛苦,先代表我安撫一下他的親屬,處理好後事。到告別儀式時,我再過去。”

崔建平知林夢珠與黃進關係不好,就說:“林局長,您最好明天上午先到黃局長家裏去看看。”他想說,你總是他們的侄媳婦,卻沒說出口。

林夢珠說:“好吧!”

過了幾分鍾,項之木披了塊浴巾出來了,問:“誰來的電話?”

林夢珠說:“跟你沒關係。”又說,“明天會有人向你彙報的。”

第二天上午7點半,在崔建平乘車快到黃振國家時,林夢珠打了電話來:“崔局長,你跟黃局長家的人說一聲,就說市府派我去省城了,有急事,要一個星期才能回來。”

崔建平說:“好的。”又說,“明白。”

市裏的慶七一文藝晚會,在6月29日下午彩排了一次,30日晚上正式演出。30日中午,荷葉在家睡了個午覺,三點多就說去廠裏,然後跟韓羽去市裏參加演出,晚飯不回家吃。演出結束後,直接去韓羽家。

在這場晚會上,70多歲的老八路軍戰士林部長的京劇清唱《披星戴月下太行》,博得了全場一陣又一陣熱烈的掌聲。林部長穿了一件舊軍裝上衣,胸前還佩戴了幾枚軍功章。一群花朵兒般的少先隊員跑上台去,給林部長獻花,簇擁著他一塊兒合影。這情景,給荷葉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陪林部長去演出的是穆重生。

當晚八點多,蜢子對槐花交代了一番,就行動起來。在他駕車要出門時,槐花撲上去抱住了他,說:“哥,你可千萬小心啊!我知道你這都是為了我。可我真不放心你去嗬!”蜢子拍拍她的後背,說:“放心吧!絕對沒問題!”他駕車來到離“又一窟”有200多米的地方,將車存在一個通宵錄像廳門口的看車處,隨即就消失在了濃濃的夜色之中。來到“又一窟”小院的東牆外的胡同裏,他看看兩頭無人,很順利地爬了上去,又無聲地墜入院中。拉著窗簾的窗口有暗淡的燈光。不知裏邊沒人還是有人睡了。估計這個時間方箭還睡不了。因心情緊張,有點兒內急,就靠在牆邊,衝牆壁無聲地撒了一泡尿。他貼著牆根,繞到小後門,輕輕推了幾下,門就開了一道縫。再推一點兒,側身進去,溜到漆黑的走廊裏,來到臥室門前,就聽裏麵傳出聲音放得很低的舞曲,屏息靜聽,卻是男女對唱的《化蝶》。“……碧草青青花盛開,彩蝶雙雙久徘徊……”他蹲下身子,剛將門輕輕推開一道細縫,就有一些白氣溢了出來。蜢子還以為室內失了火,聞聞,沒有煙味兒。就閉上左眼,隻一隻右眼如順著標尺準星尋找射擊目標,三點成一線瞅進去,隻見室內白色的霧氣彌漫翻卷,幾十隻彩色的小燈如螢火蟲的尾巴一閃一閃,才知霧氣是放的幹冰。先是沒看到人,沙發上也沒人,接著就從一邊晃過一對緊摟在一起的舞者,如在天上騰雲駕霧。最先看清的是女子白皙如玉的背上有一隻很大的黑底紅色花紋的蝴蝶圖案,不知是紋上去的還是貼上去的。腳下是一雙黑亮的高跟皮鞋。耳垂下的金墜子,脖子上的金項鏈,細細的腳腕上的金鏈子隨著身子的轉動一閃一閃地發亮。細瞅女子那苗條細長的身材,蜢子心裏突然一驚,待她轉過來,從側麵看並不認識,但有點像昨晚方箭在大酒店門口接上的那個。心才平靜了些。歌聲仍在響著:“……樓台一別恨如海,淚染雙翅身化彩蝶翩翩花叢來……”一支舞沒有跳完,女子就雙膝跪到了地毯上。霧氣仍籠罩著他們。音樂聲中不時傳來男子大聲的喘息,女子痛快的誇張的呻吟。

“……曆盡磨難真情在,天長地久不分開……”《化蝶》結束後,又接上了一曲《何日君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