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我。”
“今晚來吧。我沒會,也沒別的事。”
“嗯,能不能……稍過兩天?”
“怎麼了?”對方明顯表示出不滿。
“我哥去世了!”荷葉驀地冒出了一句。
“噢?你還有個哥?怎麼從沒說過?多大年齡就去世了?”
“二十六。因工殉職。”
“那,你先處理家裏的事吧。啊,節哀!經濟上有困難嗎?有困難,先從我這裏拿幾千塊錢。”
“沒有。謝謝!”
關上手機,荷葉又到西屋裏,對槐花說:“你明天先跟我去藝校吧。先從基本功練起,學點兒舞蹈,練了體形,還培養了氣質,即使當不了演員,對女人的一生都有好處的。”
“我還想在家給你洗衣服、做飯呢。”
荷葉不滿地瞪了她一眼:“就咱倆了,吃穿還不好對付?”
方箭絕對不敢麻痹大意了。連續八天住在廠辦公室裏,每天拿出一半的時間到工地上轉,找基建辦公室、設備處、技術處的人員了解情況。同時到區公安分局和工業園派出所去交涉,讓盡快把逮的人放掉。到了第九天,左額上的傷口已基本愈合,紗布也拆掉了。下午七點,才回了一趟家,看了看曹小卉和女兒,又匆匆返回了廠裏。
在K-3號設備安裝現場巡查時,小梭魚給他打來個電話,說:“哥,有個事,我老是不好意思開口。”方箭說:“你說吧!”小梭魚就說弟弟在一家什麼公司下了崗,已經三四個月了,一直找不上工作。“我爸我媽愁得了不得,我媽急得得了高血壓。我兄弟媳婦也在家老哭。哥,求求你能不能拉他一把?”方箭問:“什麼文憑?”小梭魚說:“專科,學文秘的,會寫文件報告什麼的。人很勤快,很老實。長得也挺精神的。”方箭想,小梭魚提的這個要求,不太難解決。但現在絕對不能給她許願。他是有過這方麵的教訓的。許了願,對方的期望值過高,而一旦辦不成,對方大失所望,起碼會弄得雙方都很不愉快。一是她很可能不你了,二是說不定還會翻臉。盡管小梭魚性格比較軟綿柔順,自己也絕不能掉以輕心。就說:“這事兒,我會認真考慮的,有了目標就告訴你。”小梭魚說:“那就拜托您了,哥!”
汪立棟也大大地收斂了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兩個工地上。上午到西郊工地,下午到化三廠K-3號工地。車內還多了一個武警班長出身的保鏢。K-3號工程又恢複了正常的施工。汪立棟耳朵上還纏著紗布,就把工地上的大小頭目召集到公司總部會議室,聲色俱厲地訓斥了一小時二十五分鍾,大罵他們沒事找事,引起打架鬥毆,至今被派出所抓走的三個人還關在拘留所裏。工地上設備和水泥損失達20多萬元。我們的女技術員身心受到嚴重傷害,人現還在住院。還造成了化工三廠保衛人員死亡,使公司蒙受了重大的賠償損失。更重要的是延誤了施工時間,影響了公司良好的聲譽。“你不按時交工,他化三就不給咱錢。不給錢,咱們吃什麼?喝什麼?吃屎也沒人拉給你!喝尿也沒人尿給你!”他著腰下令,對應負領導責任的、直接責任的,給予記過、扣發獎金工資等一係列的處分。他叭叭地拍著桌子,唾沫星子亂飛:“以後,誰要再無事生非,嚴懲不貸!”並對下一步的施工計劃重新做了修訂,要求加班加點,補上因鬧事耽誤了的進度,確保工程國慶節前交付使用。之後,又派人去跟公安分局和派出所聯係,請求盡快放人。
乘車去化工三廠的路上,他驀地琢磨過來了。哎,那個兩個多月之前,半夜裏去襲擊敲詐自己和六兒的蒙麵人,會不會是孟蜢?擒拿格鬥樣樣精通,槐花是他的表妹……噝——對對!很可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