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若楠的國慶假期隻有三天,今天的班讓她上得精疲力竭,回來的路上如同行屍走肉。
她懷疑這六隻貓打了雞血,又或者是雞血的化身,不然她不可能一見到它們電量就從百分之三的瀕危關狀態直接速充到“電池已有足夠的電量”。
打開電腦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可以了,又行了。
不就是貓貓雨後漫步圖嘛,她先肝未敬!
畫外,插畫的主人公們掂著沉甸甸的肚子,像是喝醉了一樣排著隊走在路邊,昏黃的路燈燈光打在積水灘上波光粼粼。
“喵~”淩慈走進門,大聲宣告他們回來了。
六隻貓一回來就和大黑狗貼貼。
回家需要滿滿的儀式感。
半麵妝不在,四隻小橘子和大黑狗玩累了,在紙箱大別墅裏睡得正香,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四隻爪子舞得飛快,把其他三隻小貓咪踹得嚶嚶嗚嗚,又閉著眼睛繼續睡過去了。
但是很出奇的,哈士奇不在。
問大黑狗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們隻能靜心等待。
老爺子吃了晚飯,把剩下來的菜一股腦全倒進兩個食盆裏,大黑狗吃得歡快。
他彎腰脫掉貓貓的雨披,順手摸了摸離他最近的小太陽,肚子鼓鼓的,晚飯也不用準備,但還是倒了一些貓糧出來,以免它們半夜餓肚子,起來有東西能填填肚子。
初秋,院裏的桂花樹有開花的趨勢,一個一個小小的花骨朵含苞待放,一股幽香已經迫不及待地在院子裏彌散開了。
逍遙回來的哈士奇一踏進院門,齊刷刷七雙眼睛盯著他看。
他猛地往後退了兩步,嘴裏叼著的大豬蹄落進水裏,濺開一大片水花。
過了一會兒,心虛的哈士奇反應過來,自己又沒有做什麼虧心事,哪像他們,出門玩都不帶他的。
哼。
哈士奇越想越氣,低頭咬起豬蹄,甩了甩腦袋,把豬蹄上多餘的水分甩掉。
然後他繞過六隻貓,把豬蹄放在了大黑狗的碗裏,豬蹄被咬的坑坑窪窪,沒了一大半,但他記得給自己的狗兄弟剩點,心意可見一般。
果然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連哈士奇也都要懂事一些。
看見碗裏多出來的大骨頭,大黑狗愣了一下,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然後叼起來頭一揚,骨頭正中哈士奇的碗。
哈士奇如遭雷擊。
平日裏充滿了傻子一般快樂的眼睛倏地閃過一絲水光,便沒有絲毫預兆地逃出小院。
大黑狗地鐵老爺爺看手機:啊?
幾隻貓不約而同地一起豎起耳朵看向大黑狗:哦~你把他欺負跑了。
大黑狗一時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小動作會引起他這麼大的反應。
他的耳朵無意識地耷拉著,有一下沒一下地舔著鼻子。
淩慈反倒覺得大黑狗和哈士奇之間的矛盾爆發出來是件好事。
大多數動物的領地意識都很強。大黑狗和哈士奇他們心裏清楚,大黑狗是這塊領地的原住民,而哈士奇是後來者。
一開始大黑狗對哈士奇表現出毫不遮掩的敵意就奠定了以後的相處模式,一個習慣性拒絕,另一個習慣性討好。
可能是因為帶領著他進入大家庭的貓們有了自己的活動,哈士奇顯露出了緊張不安,害怕這個短暫接納他的院子不再對他開放。
而大黑狗拒絕了他的大豬蹄,讓他以為這是大黑狗還沒有真正接受他的顯著表現。
屋裏的燈關了,老爺子睡覺的時間點到了。
因為這兩天下雨,老爺子怕大黑狗淋雨,所以傍晚會把他拴在簷下,簡簡單單的一個鉤子,然後把鐵鏈扣進去。
說實話,老爺子能鏈住大黑狗,純屬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不然大黑狗老早就銜著跑路了。
淩慈用爪子一勾,輕而易舉地將鏈條解下來了。
她銜著鏈條扯了扯,嘴巴發不出聲音,隻能發出朦朦朧朧的喉音,頭朝著院門的方向揚了揚。
她的意思很明顯,誰弄哭的狗誰自己去哄。
大黑狗和哈士奇的年齡差放在人身上,可能是晚生晚育進入了更年期的五十歲老父親和正直青春年少而急於表現自己的叛逆兒子。
這種矛盾並不是不可調和的,主要還得看當事狗的表現。
大黑狗垂著頭有些喪氣。
這些年他過著清心寡欲的生活,奈何狗到中年喜當爹。
白貓銜著狗鏈走在前麵,大黑狗拖著沉重的步伐跟在後麵,九隻大大小小的貓也出來幫忙。
在淩慈出門準備左轉的時候,鏈子繃直。她轉過頭,狗子站在另一邊,提醒她往右邊走。
走了一會兒,鐵鏈子其實蠻重的,淩慈有些牙酸,但她不敢放,怕鏈子在地上拖拽會發出恐怖片裏黑白無常來索命的聲音,擾民。
貼心的兄長看出了妹妹的窘迫,上前接過接力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