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慈原本想一隻貓悄悄溜出去的,結果他們一個比一個機靈,她站起來腳還沒站穩,一回頭身後的隊都已經排好了。
白貓:???
栗子兩兄弟一步一個懶腰,雙肩下沉,拉伸後腿,後麵的小貓學得有模有樣的,見狀淩慈沒忍住打了一個哈欠。
太陽露出了一個紅通通的光頭頂,點燃了附近的一大片雲霞,金燦的光落在鋪滿晨露的桂樹葉上,變換出奇異的光彩。
“嗷!”
哈士奇短促而又興奮地叫了一聲,沒有一點剛睡醒時的迷糊困頓,讓淩慈懷疑他晚上是不是沒有睡,一隻狗玩了通宵。
大黑狗沒有爬起來,換了一個姿勢接著躺,脖間的鐵鏈發出清脆的聲音。
淩慈看了看那扇緊閉的大門,又與半眯著眼睛的大黑狗對視了一會兒,墊著小爪子走了過去。
隨著白貓和大黑狗的距離越來越近,大黑狗的眼皮也越抬越高,眼睛裏也透露出人性化的疑惑,不明白平日裏一醒來就走出院門的小夥伴今天怎麼還走過來。
白貓俯下身子,半個身體都要鑽到大黑狗的頸窩裏,從後麵隻看見一個圓潤的小屁股,不知道在搗鼓些什麼。
大黑狗似乎是有些怕癢,想要甩頭,卻被白貓製止。
聽見脖子下麵傳來的咕嚕咕嚕的聲音,大黑狗硬生生把癢意壓下來了。
老爺子給大黑狗拴的狗鏈小動物束手無策,但在人類看來卻十分粗糙,就是民間最為普通的狗鏈,鐵鏈的兩端掛著彎鉤,一端扣在狗脖子的鏈條上,另一側掛在固定的地方。
淩慈做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熟能生巧,沒一會兒,“哐當”一聲,狗子的脖子上一鬆,鏈條摔在了地上。
大黑狗懵懵地仰頭看看天上的太陽。
這麼光天化日下的。
不太好吧?
會不會太光明正大了?
樹葉被風帶動,抖落了一身的露珠。
一隻白貓走出院子之後,兩隻玳瑁、兩隻奶牛、一隻長毛橘、四隻短毛橘貓緊隨其後,有著智慧眼神的哈士奇蹦蹦跳跳,與四隻小橘貓玩鬧,最後一隻看上去氣質穩重許多的大黑狗狗狗祟祟地離開院子之後,又回身,有些踟躕地看著院裏毫無動靜的木門。
“嗷嗚?”
覺察到大哥沒有跟上來,哈士奇停下腳步催促道。
就這停一會兒的功夫,四隻橘貓一躍而起,一邊兩隻地掛在哈士奇的身側,像個掛件。
走在前麵的幾隻貓也不出聲催,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裏等他。
一邊是小夥伴,另一邊是主人。
一邊是被壓抑太久的玩心,另一邊的是護院的天性。
大黑狗猶豫了一會兒,也不知是看見了什麼,夾在後腿間的尾巴慢慢抬升,步伐輕快地跟了上來。
屋裏。
站在窗前的宿管老爺子默默地脫下已經穿好了的衣服,重新趟回床裏。
秋天啦,這氣溫也降得太快了,老人家的身體怎麼受得了啊,還是床裏暖和。
嗯,老人家賴會兒床也是情有可原的。
早上的巷子和晚上的巷子極為不同,從院子裏看外麵的世界和從外麵的世界看院子也不一樣。
具體哪裏不一樣。
大黑狗也說不上來。
穩重的外套脫下,大黑狗的腳步逐漸被哈士奇同化。
而在假期的最後一天早起,準備與貓貓們好好玩耍的陳雅靜猝不及防從人群中看見這一幕,表情錯愕。
不是。
她爺爺呢?
狗的鏈子呢?
一個一個問號像是堆積在溪流中間的石頭,越來越多、越來越多,堵塞了水流的去處。
陳雅靜想不明白,幹脆不想了。
然後下一秒,她從包裏摸出手機。
現在敵在明我在暗,這是一個摸清楚貓貓魚塘邊際的好時機。
或許還可以做出一期特別節目。
然而,她的偽裝技巧實在拙劣,沒跟兩步,不說大貓大狗,連四隻小橘貓都發現了這聲如影隨形,有別樣目的的腳步聲。
陳雅靜沒有發現自己的行蹤已經被發現了。
她覺得自己就像警匪片裏的警察一樣,敏捷地在人群中東躲西藏,帥氣極了。
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陳雅靜沒有發現旁邊的人都在用異樣的眼神看她,並且默契地躲遠了些,人群散開,她的身影看著更加明顯了。
淩慈不明白房東的孫女在上演哪出戲,但出於對物種多樣性的尊重,她沒有拆穿,按照原來的路線前進。
先去菜市場看看。
帶大黑狗去見他們打下來的天下。
陳雅靜的鏡頭一直鎖定幾隻貓狗,直到菜市場嘈雜的聲音傳進耳朵,她才猛然發覺自己進了菜市場。
說真的。
她從來沒有從哪一刻如此慶幸女大十八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