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年輕女孩聊到興頭上,眼見著路上來往的人越來越少,小貓咪們肚子裏的食物也都消化得差不多了,戚若楠從肖成旭提著的塑料袋裏拿出來一片豬油渣,掰開好幾份,每隻貓都給了一小塊。
當然也有大黑狗和哈士奇的份。
“拜拜,我們先走啦。”戚若楠和肖成旭與陳雅靜揮手道別。
至此,早上的巡邏結束,看樣子它們要回院子了。
大黑狗亦步亦趨地跟在小主人的腿側,黝黑的大眼睛時不時望向她。
回到院子裏,陳雅靜幫大黑狗把鐵鏈拴上,好巧不巧,等她站直身體,緊閉的木門打開。
老爺子跨出門檻,看見孫女在有些訝然,“你怎麼來了?”
陳雅靜狐疑地看著自家爺爺,現在都九點鍾了,平日裏他五點,最遲最遲七點就起床了,而且大黑狗也給院裏的貓順便帶出去溜了。
她不相信她爺爺對這些真的一無所覺。
她晃了晃手裏的手機,“剛剛拍證據去了,怎麼大黑也跟著貓出去了?”
“啊?它也跟著出去了?”老爺子有些驚訝,“可能是遛狗溜上癮了吧,沒事,它們帶著我放心。”
陳雅靜:嗯???
這不是你放不放心的問題啊。
是大家願不願意的問題吧!
網絡上不乏對遛狗不牽繩的人口誅筆伐,她爺爺倒好,不僅不牽繩,連人都讓貓給代替了。
老爺子麵不改色,轉身回屋準備早餐,“你早飯吃了沒啊,要不要在這裏一起吃?”
陳雅靜搖搖頭,“我吃過出來的。”
望著老爺子輕快的小碎步,可能不是她的錯覺,她覺得爺爺的心情好極了。
在陳雅靜和老爺子講話的這功夫,幾隻貓和兩隻狗已經迅速找好自己舒服的姿勢躺下休息了。
陳雅靜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一老一小,不懂她的苦衷。
秋天的陽光照在身上還挺舒服的,淩慈懶洋洋地側躺在空地上,攤著肚皮曬太陽,眼皮子搖搖欲墜,又快要闔上。
一隻大橘貓從天而降。
他熟門熟路地繞過攤在地上的一塊又一塊的貓餅,直奔主題。
知道他們不會傷害他,他的行事也開始不羈起來,吃飯都敢掉飯粒子了。
嘿咻!
白貓拉長身體,四肢在空中一劃拉,換了個方向躺,臉靠在前肢,長尾巴一下又一下地拍打著地麵。
和淩慈一樣,栗子兩兄弟、三小隻、四隻小橘貓,一隻大黑狗和哈士奇默契地調整姿勢盯著那隻老橘貓。
作為老橘貓的間接飼養員,他們對橘貓的身體狀態十分在意。
嗯。
長肉了。
毛發的光澤也變好了。
吃飽了有力氣打理自己,臉上的淚痕消失了。
陳雅靜有些佩服這隻橘貓了,能盯著十二雙眼睛的壓力若無其事地吃貓糧。
果然是大橘為重。
和院裏長大的貓相比,這隻橘貓的狀態要差許多,牙齒掉光隻剩下紅色柔軟的牙床。
陳雅靜進屋裏找了一盒罐頭,也沒有試圖與它接近,打開蓋子之後直接放在地上,“咪咪、咪咪”,然後後退兩步坐在門口的椅子上。
橘貓咽下嘴裏的貓糧,聞到空氣中的味道,努了努嘴巴,長在上麵的小胡子也跟著顫了顫。
他繞過地上的貓糧碗,湊到罐頭麵前聞了聞,伸出舌頭舔了舔,琥珀色的眼睛一亮,開始努力幹飯。
罐頭在平日裏是十分有吸引力的,但幾隻貓包括哈士奇都吃得飽到躺在地上不想動了,隻剩一雙咕嚕咕嚕直轉的大眼睛看著大橘的吃播。
好不容易等到爺爺吃完了麵條出來坐在她的身邊,爺孫倆開始天南地北地侃大山。
較之四個月以前,陳雅靜能夠清楚地感知到爺爺的變化,從健忘呆板到現在會插科打諢,是一個不算漫長的時間。
在這些貓沒有來到院子之前,他就像一棵快要腐朽的老木,在這個恍若孤島的小院裏安靜等待老去,如今枯木又逢春,在幹枯的樹根上顫顫巍巍地長出一簇新芽來。
他們隻需要一點陪伴的時間,便可以重新煥發出生機。
老爺子沒有讀過書,對陳雅靜提出的很多新鮮事物和詞彙全然是陌生的,雖然她極盡解釋,效果卻也不是很顯著。
但老爺子一點都不在意,順著孫女的話頭講下去總不會錯的。
不知不覺間三個小時過去了,大多數時候都是陳雅靜在說,老爺子聽,陳雅靜講得口幹舌燥之際,他還會端上一杯溫度適宜的茶水。
陳雅靜講得十分盡興,一直講話體力消耗也大,她起身翻看老爺子的冰箱,簡單做了兩個菜兩個人一起吃。
在他們聊天的時候,老橘貓在幹飯,淩慈他們在打盹。
他們吃飯,老橘貓在歇息,淩慈他們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