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情很少,涼薄古怪,高傲又固執。外人眼裏,她美麗,爽朗,大方,對所有人都好,卻隻對一個人壞。
從少女時代開始,江槐找她要愛,她最惡劣的一麵全給了他,他卻依舊愛她,愛著最真實的她,愛她的一切。
她是自由的,是向往月亮和天空的小鳥,願意為了他停駐下來,願意在她宏大浩瀚的人生裏增加一角,試著,給他一點點,分出一些自己的愛。
“霜霜,以前我不成熟,做過很多錯事。”他啞聲說,“沒有對你說清楚我的事情,後來,也不該騙你失憶。”
明霜不喜歡他騙人,江槐也從不對她說謊,從認識她到現在,他隻對她說過兩次謊,一次是因為難言的酸楚少年心思,他對她隱瞞了自己卑劣的身世和灰暗的過去,另一次是重逢後,他實在太嫉妒太痛苦,對她撒下了那個彌天大謊。
“江槐,這是他們的事情。”明霜說,“和你又沒關係。”
“你說過,你最看不起這樣的人。”江槐聲音很輕。
他現在還記得,當年,十八歲時,在明家別墅,看她輕蔑地說出那句話,他瞬間跌入冰窟的一顆心,此後麵對她時,難於啟齒的自卑,讓他始終無法開口,對她說出自己不堪的回憶和出身。
“別人這樣確實不喜歡。”明霜說,“但你是你,又不是別人。”
“而且你哪裏不好了?”明霜說,“我以前也從來沒有看不起你過。”
她對人的偏愛和雙標也從不隱藏。她喜歡他,對他就隻覺得心疼和不平。
“你就是你。”她樵摸著江槐的麵頰。
他已經吻住了她,濃厚的愛意全蘊在了這個激烈綿長的吻裏,明霜雙手樵過他柔軟幹凈的黑發,一分分,耐心地給他回應。
別離後的六年,到如今,第七年,他已經再也離不開她了。
靈魂為她一人獨有,死了,也會纏著她。
明霜再也不能不要他了。
“霜霜。”他唇舌間含著她的名字,別的話都不想說,一聲聲,所有復雜難言的情緒都包含在了話裏。
婚禮前。
江槐獨自回了老房子一趟。
江槐帶著一件舊校服,領口寫著明霜的名字,和他的款式相同,一大一小,他把兩件校服疊放在一起,鎖進了櫃子裏。
那個櫃子裏,還放著厚厚一摞,沒有寄出的信件,筆跡清秀鋒銳,寫於那六年間,有的紙張已經略微泛黃。
隨著這些舊物一起封存。
——給明霜。
春。於檀城往京州的航班。
你離開我的第一個春天,大學開學了。
我在想,你和別人在一起時,有沒有可能會想起我一分鍾。
夏。於倫敦。
倫敦經常下雨,沒有我,不知道你會不會記得帶一把傘。我去看過你很多回,在倫敦橋那次,是我離你最近的一次。學業很忙,閑下來時,你說過想去的地方,我都一一去了。
秋。於京州。
京州秋天的銀杏非常漂亮。昨天組會後老師請客,喝了一些酒,在4號線上想起你。新認識了一個京航的同學,他大三剛從沙河搬回本部。高三時我想過,這種情況我們要怎麼見麵,太遠了,你不耐煩坐車,應該是我過去看你。
冬。於檀城。
我愛你什麼,是不是該恨你。
工作後做夢越來越頻繁,有時候忍不住懷疑,你是不是其實從來沒有在我的人生中出現過。
這是第六年的冬天。
我可以繼續等你下一個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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