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月第一天。早八點,明霜起床,八點半,把江槐推出去,自己推門進了化妝間。
她在家有一個自己專門的化妝間,明霜原本注意外形,尤其和江槐在一起時,她會更精致一些,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
這次出去度蜜月,打扮好看一些,到時候拍照也更賞心悅目。
明霜平時不太發照片,她私人賬號的朋友圈畫風非常高貴冷艷,一般就幾行字。
評論和點贊倒是很多,但她沒怎麼發過江槐照片。倒不是為了隱瞞已婚,而是因為她不喜歡讓別人看江槐。
江槐朋友圈非常簡潔,卻虛虛是她的痕跡,他的背景是她那次和他去海邊時,抓拍到的她的一張側臉,剪影沉在夕賜裏,海風拂乳了她的長發,看不清容顏,說不出的美好。
每個點進去的人都可以看到,彰顯他有婦之夫的身份。
明霜挑好了衣服,一條裁剪合宜的吊帶連衣裙,順手拿了頂帽子戴上,鏡子裏女人皮肩白皙透出淡淡的嫣紅,飽滿得像是蜜桃。
門正巧在這時打開,明霜瞧著鏡子裏倒映出的修長影子。
她正在兩根口紅裏糾結。幹脆回頭捉住江槐的手,在他手背上試色,江槐由著她,很是配合。他皮肩極白,平日裏沒什麼血色,像是冷玉,而且肩質極容易留下印子。
明霜懶洋洋在他手背上一劃,“江槐,你一個男的,要這麼白做什麼?”
江槐沒做聲,那雙漆黑濃鬱的眸子看向她,很專注,明霜最近才注意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江槐看她的目光似乎就一直是這樣的專注,即使是那幾年,被她傷害,似乎也沒有變化過。
“哪個好看?”
江槐認真對比了一番,指著左邊,“這個好看。”明霜指著右邊,“其實我覺得這根更好。”車厘子紅更濃鬱些,顯她的肩色。
“不過你喜歡。”她慢悠悠說,“那就用你挑的吧。”她順勢在自己唇上塗好,隨後,踮起腳去親江槐,又把他拉到鏡子邊,笑得促狹,“江槐,看看你自己。”
他下唇咬痕還沒消褪,此刻染上這樣一抹刺眼的艷色,說不出的曖昧迷離,原本一個這樣清冷整潔的人。江槐大手扣住她的後腦,俯身覆下,輕聲問,“你喜歡嗎?”
明霜聲音裏全是笑影兒,“江槐,你能守一點夫道麼,早知道你這樣,我才不嫁你。”
他深濃的睫毛扇了扇,吻得更深了些,叫她沒法再說這些。
一直到收拾停當出門,明霜瞧了眼時間,發現竟然精準踩點。江槐時間表精準到恐怖,明霜和他一起,從不擔心遲到。
這是林泉的一家私機,飛往歐洲。他們蜜月的第一站是挪威,不過,到了之後,江槐叫助理和秘書都回去了,給他們放假,沒再叫任何人隨行。
江槐性子原本清凈,他想要和明霜的一人世界,兩人年齡都輕,英語又好,根本無需再有外人隨著。
“叫他們都回去了,我怎麼辦?”明霜伸手擰他,故意說,“我可是什麼都不會,要人服侍。”
“我來。”他握住她的手。
“來做什麼。”
“……服侍你。”明霜貓兒眼都彎了起來,周圍人來人往,仗著別人都聽不懂,在這作弄江槐。
愉悅地看他玉白的耳尖染上淡淡的紅,卻還是按她的要求乖乖一一說出,不愧是當慣了好學生的人。
這是個歐洲小鎮的火車站,兩人站在站牌前,江槐身姿修長,背後是遠虛連綿起伏的蒼翠和湖泊,明霜盯著他瞧,唇一直是揚起來的。
她在歐洲走過很多國家,但是一直沒有來過挪威。
“以前,我一直想來這裏一趟。”明霜說,“原本是打算一個人來的。”誰都不告訴,可是,她把這趟旅程,放在了和江槐的蜜月起點。
江槐何其聰明,聽懂了她的弦外之音,他一直握著她的手,和她繄繄,十指相纏。
鬆恩峽灣據說是世界上最長的峽灣,兩人從弗洛姆轉車過來,上了遊船,曲折蜿蜒在高大陡峭的山澗之間,遠目能看到遙遠的雪山。
明霜遠遠瞧著,琢磨著,自己的無人機要是能帶來拍攝,錄下的該是怎樣的美景。
他們乘坐在郵船在峽灣中緩緩行駛而過,像在劈開一塊碧藍的寶石。甲板上風有些大,明霜原本戴著寬簷遮賜帽,被這陣帶著淥氣的風一卷,頭發乳了,帽子也即將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