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看事婆婆的死因後,顧之桑沉吟片刻,找來了一直等候在旁邊的拉木和族長,把自己等人的發現說了一通:
“根據目前的觀測,那個孕婦在死前應該受到過許多委屈和怨念,所以才會選擇在半夜上吊自縊。
她之所以會到村子門口自盡而不是就近在家,其實很明顯是對整個村子都有恨。”
“你們又在雨夜破壞了她的屍體,把她腹中的胎兒剖了出來,用火焰燒灼,要知道已經成型卻夭折的嬰鬼是怨念極重的……”
若是當時下葬的時候,村民們沒有因為看到雨水撲滅了火焰便慌裏慌張、把屍體燒到一半兒就匆匆下葬,而是把孕婦和胎兒的屍身挪到幹燥處反複燒灼,確認被三昧真火去了穢氣,也就不會有後麵的一切。
可那些村民太害怕了,就那樣把含冤而死、還被毀壞屍身的孕婦和胎兒下葬,又逢雨夜驚雷。
諸多因素加持,總之那夜‘起屍’的絕對不隻是邢家孕婦一人。
連那個剛剛成型、胎死腹中的嬰兒,也‘起屍’了。
這下兩隻大凶邪祟誕生,還是母子關係,能力更是成倍地增長。
難怪短短兩周的時候,這村子就發生了這麼多邪事。
聽到顧之桑的解釋,拉木更慌了:“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啊大師?”
顧之桑沉吟片刻,說道:“我需要先去那個孕婦的家裏看看,她家中還有什麼人?”
拉木說道:“實話我們也不瞞您了,說到這個邢家兒媳和她家裏的人,那真是一籮筐的話都說不完!她自己的爹媽都去世了,嫁人之後就和丈夫、公婆在一起生活。”
拉木歎了口氣,把那邢家兒媳的家事和死因都和盤托出。
據他所說,邢家有一兒一女兩個孩子。
大的是姐姐小的是弟弟。
從小邢老太太就把她這個寶貝兒子當成眼珠子一樣疼,覺得她兒子能配得上天上的仙女兒。
大女兒早早結婚後收的彩禮錢,邢老太太是一分錢都沒給女兒的小家庭留,又拿出了老兩口全都的積蓄,都在了兒子身上,在村裏給兒子蓋了一棟兩層的小樓。
有了這棟小樓,她更是神氣了,準備給邢老二相看媳婦的對象,要麼是縣城裏的姑娘,要麼是村裏的富戶閨女。
誰成想這個邢老二自己背著老娘,偷偷摸摸和同村的一個年輕女孩兒好上了。
也就是這個死去的邢家媳婦。
用拉木的話來說,雖然這個邢家媳婦的脾氣秉性不敢恭維,但是她年輕的時候長得的確好看,又白又水靈,稱得上是村裏的一枝花,許多年輕小夥子都喜歡她。
但她家庭條件很一般,並且從小沒有母親,隻有個沉默寡言的父親把她拉扯大。
原先這對父女是住在其他村子的,不知道為啥,在小姑娘五六歲的時候,當時已經死了老婆、成了個鰥夫的男人,就帶著她來到了瓦拓村定居。
村裏的人隻是隱約聽說,他的老婆是洗衣服的時候不知怎的、掉到河裏淹死了。
隨著這個小女兒越長越大,長得漂亮性格又開朗,在村子裏非常惹眼。
盡管她是許多年輕小夥的愛慕對象,可對於長輩們來說,這不是合適的‘兒媳婦’。
家境太差、性格又不夠穩重,以後結了婚肯定是個不好拿捏小媳婦。
初聞兒子和這樣一個女孩兒好上了,邢老太太非常崩潰,死活都不同意。
她認為一定是這個女娃不檢點、勾搭自己的心頭肉。
誰成想她寶貝了半輩子的小兒子,竟然會為了一個女妖精和自己鬧騰,把家裏整得不得安寧!
邢家老二直言,說自己如果不能娶到這個女生,那他這輩子就不結婚了。
邢老太太為此被氣到生病,躺在床頭捂著胸口直說自己心髒疼。
她再怎麼不滿意、不高興,再怎麼瞧不起這個姑娘,還是為了
兒子捏著鼻子上門提親,去把這個在她看來不檢點、狐狸精給娶進了家門。
邢家老二初結婚前兩年,在村裏也算是羨煞旁人。
妻子貌美、丈夫老實。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家裏的婆婆總是挑事作妖,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大吵,每次吵起來的時候鬧得半個村子的人都能聽到。
那段時間村裏的人都把邢家的婆媳大戰當成飯後談資,隻要邢老太太一鬧起來,就站在各家門台子前看戲。
邢老太太說她這個兒媳婦‘妖’,還‘嬌氣’。
村裏哪個嫁了人的小媳婦不是每天起來給公婆做飯,在家養雞養鴨洗衣服,偏偏她家這個又要穿裙帶釵、又好吃懶做,平時讓她做點什麼事情還根本叫不動。
邢家媳婦膽子大性格也潑辣,就和她婆婆對著幹。
關鍵是她能夠把邢老二哄住,每每吵架的時候,邢老二都會一臉頭痛的表情出來勸架:
''''行了媽,她不想幹以後我就多幹點唄,做個飯而已我也會啊。’
邢老太太嘔得要死,氣到跳腳。
她生個寶貝疙瘩是讓他來享福的,人家娶的媳婦都能伺候公婆丈夫,憑什麼他們就請個祖宗回家?
老太
太這麼一尋思覺得不行,再讓兒子在家裏待著,天天吹枕邊風,遲早要被這個殺千刀的兒媳婦變成個心裏隻有媳婦沒有娘的耙耳朵!
於是邢老太太托人托關係,讓村裏經常外出去縣城打工、有些門路的村民帶帶兒子,讓兒子出去掙錢。
這下邢老二離家裏沒了緩和劑,隻有婆婆媳婦在家更是鬧得雞飛狗跳、天天打擂。
轉折點就在前年的某一天。
邢老太太又因為一點小事、一顆雞蛋挑事,和兒媳婦吵得不可開交時,邢家媳婦氣得太過,一張臉漲得通紅,瞪著婆婆就像是要把她給吃了一樣。
圍觀看戲的鄰居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她忽然抓起桌上的瓷缸,朝著自己婆婆的腦門上猛砸。
這可把村民們嚇壞了,連忙上前把人給攔住。
被攙扶坐在地上的邢老太其實沒多大事,隻是額頭有點腫,鼓了個包,連皮都沒破。
可她就是不起來,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又哭又嚎,說自己家裏娶了個女霸王。
婆婆說兩句嘴就要打殺自己!
邢家媳婦氣得還想撲過去,被幾個村婦按著,這個時候鄰居們也察覺到不太對勁了。
她的情緒未免也太暴躁了些,以前可從沒這樣過。
於是村民一邊安撫著邢家媳婦,一邊把人帶去看事婆婆那裏,還以為她被什麼髒東西衝撞了。
婆婆見了人之後說這種病她治不好,要去大醫院看。
等邢老二休假回來的時候,就聽說自家老娘和媳婦幹仗,結果他娘把媳婦給氣瘋了。
原來邢家媳婦本身就有精神疾病上的家族遺傳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