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二合一~(1 / 3)

身首分離的‘起屍’因著慣性,繼續往前踉蹌了兩步,最後撲倒在地上,源源不斷的惡臭腐血從斷口溢出。

奚海紅心髒狂跳驚魂未定,看了眼地上焦黑的屍體,她抬頭看向木屋門口的顧之桑:“謝了。”

“你救了我一命。”

顧之桑微微頷首,“把屍體搬到一起吧,小心別被屍氣衝了。”

奚海紅點點頭,走到禾羋塗身邊時,又誠摯說道:

“剛才也謝謝你出手救我,我之前一直覺得你不太喜歡我來著,是我心思狹隘了。”

禾羋塗瞥了她一眼,把被凶物踢飛、又委委屈屈自己爬回來的‘油鬼仔’重新放在肩頭,冷笑一聲:

“你沒說錯,我確實厭惡所有玄門中人。”

奚海紅:……

待兩具一大一小的屍體並排放在一起後,顧之桑的神情沉了下來。

“你們怎麼看。”

奚海紅再次正視邢家媳婦那具焦屍時,依然會頭皮發麻,看了片刻後她忍不住蹙眉驚道:

“還是讓它給跑了!?這女鬼也太頑強了……”

身為走無常的她能夠看到,這具屍體中沒有魂魄。

要知道邢家媳婦之所以能夠操控身體,就是要人屍合一,屍體被斬成兩截,它的魂魄也必然遭到重創。

在此前提下,它還能強撐著被傷到的魂魄飛快遁逃,也是極有毅力了。

另一旁的黛西則是一直在觀察那隻外形詭異可怖、顱骨深深釘入一枚鎮邪釘的嬰屍。

看了半晌她抬頭看向顧之桑:“桑桑,這個嬰兒……是活的?還是死的?”

其他三人:?

不得不說黛西對於這些陰邪之物的感官十分敏銳,一下便發現了這個嬰形鬼物的不同之處。

盡管它的頭顱中深深釘著一枚鎮邪釘,讓它暫時被鎮壓住、雙眸緊閉,但從其中麵部細微的抽動可以看出,隻要顧之桑把鎮邪釘拔出,它就能重新睜開眼睛撲上來撕咬!

這和單純的屍變僵化、或是它母親邢家媳婦那種魂屍一體的‘起屍’都是不一樣的。

仿佛這具怪物身體,就是它本該生下來的軀殼,和它的魂魄融為一體。顧之桑冷聲說道:“這是個鬼胎。”

“鬼胎?是什麼?”黛西神情茫然。

一旁的奚海紅覺得耳熟,半晌失聲驚呼,滿臉不可置信,“不應該啊,鬼胎有形無體,眼前這個明明……”

所謂‘鬼胎’,是陰陽間存在的一種非常神奇的存在。

其親生父母,一定是陽間的活人和地府的陰魂結合,是由陰陽交融而誕生出的似鬼非鬼的存在。

一般來說母體是地府陰魂的‘鬼胎’,誕生之後一定是沒有實體的魂魄狀態的;

這種人鬼結合誕生出的魂體可以長大,總之十分奇妙。

而父體是陰魂的‘鬼胎’大部分也是魂魄狀態誕生。

除非父體並不是普通陰魂,而是地府的鬼王、鬼仙——也就是那些地府小地獄的掌權正司。

祂們雖然是鬼,但也算仙。

隻有這種等級的地府正司和人類女子結合,所生出來的‘鬼胎’才有人身。

即便是有人身,這個孩子也因天生鬼命,會有諸多麻煩纏身。

比如懼怕厭惡陽光、陰氣重容易被百鬼纏身、命格奇特等等……

‘鬼胎’的誕生本就是有違陰陽理法、不被天道所容納,為此誕生‘鬼胎’還有一個最關鍵、且苛刻的因素:

人鬼之間要有姻緣契,並且要是雙方自願締結連理。

有一方不知曉,不情願——比如結陰婚、下陰險的咒術,都是不可能孕出‘鬼胎’的。

因著種種約束,‘鬼胎’的存在曆來極少。

玄門古籍中記載過為數不多的案例。

千年前就有一個身賦通靈請神能力村婦,二十多歲時就意外死了丈夫,但她同丈夫的感情極好,一個不想去輪回,另一個也不想以後的日子孤苦伶仃。

於是一人一鬼約定了繼續做一對陰陽夫妻,每每入夜,這名村婦就用自己的能力將死去丈夫的亡魂召回家中,同床共枕入夢交頸。

數月之後,村婦誕下一團‘鬼胎’,視為她和鬼丈夫的愛的結晶。

由於‘鬼胎’雖是魂體,但也會逐年長大,村婦每隔一年都會讓村子裏的木匠比著正常孩子的生長速度,重新給自己的鬼孩子打造身體。但‘鬼胎’畢竟還是鬼,哪怕有村婦的悉心照料,在陽間生活久了還是會日漸虛弱。

為了讓自己的鬼孩子能夠留在人間、像活人一樣享受人生,最終徹底被自私的愛給扭曲了的村婦向村裏無辜的孩子出了手。

幾年間她殺害了數名村童,奪走了這些孩子的屍體,讓自己的‘鬼胎’借用。

最終她的惡行被玄門發現,多名玄師將她捉拿羈押,把她和她的鬼丈夫、以及‘鬼胎’統統滅殺。

自此之後,‘鬼胎’這種東西也就被列入了邪祟、為世間所不容的存在。

乍一聽到顧之桑說,這個凶物是‘鬼胎’,奚海紅格外震驚。

如果不是顧之桑看錯了,那這個凶物的父親……

奚海紅:“難道讓邢家媳婦懷孕的是個‘鬼王’級別、甚至更高的正司鬼物?!”

否則這個嬰形凶物怎麼可能有實體呢?

顧之桑將邢家媳婦的焦屍和頭顱掰正,細細查看。

因著死後屍體被燒灼、雷劈過,早已麵目全非,五官和皮膚都被損壞;

但一些骨骼和紋理的大致走向,依然能夠推斷出她生前的遭遇和經曆。

“什麼‘鬼王’,不過是隻仗著有些能力、便肆意妄為欺辱無辜婦人的色中餓鬼。”顧之桑越看眸光越沉,聽到奚海紅的猜測冷笑一聲,抬眼說道:

“這‘鬼胎’看似生來便有一團血肉,卻是人為造成的,它的身體是在極短的時間內、汲取了母體的精血、骨肉形成的。

與其說是這個女人的孩子,不如說是團寄生的瘤子。”

她用劍挑起布帛,蓋在了邢家媳婦的屍體上,“走吧,我們得去會一會這個邢老太太,和她陽間的丈夫邢老二了。”

——

瑟瑟發抖躲在屋裏的拉木一家人心神緊繃,生怕窗外的東西什麼時候再折返回來。

他們隱約能聽到村西頭有陣陣碰撞聲、女人尖銳的叫聲,可愣是不敢生出好奇心、掀開窗戶去看外頭。

那邊的動靜戛然而止,村子裏又陷入了死寂。

正當心神疲憊的拉木夫妻稍稍放鬆些,外頭的大門被‘砰砰’敲響。

縮在被子的女孩兒一個哆嗦,被嚇哭了。

“……拉木大叔,是我們,《靈事》節目組的選手。”

聽到來人是外鄉的大師,拉木緊繃的心鬆懈些許,反複確定真的是節目組選手後,他才開了門。

得知顧之桑已經‘找回了’失蹤的邢家媳婦、以及那個被剖出來的嬰兒,拉木大喜過望,忙追問道:

“顧大師你們、你們竟然真的降服了那個厲鬼!太好了,我們村子的詛咒是不是能解開了?”

顧之桑道:“隻是鎮住了軀殼,那個女人的陰魂還留在村中,詛咒自然也就存在,隻是威力沒有那麼強大了。”

“若是想完全破除詛咒,就必須平複它心中的怨氣、洗刷平反它生前遭受的冤屈。”

事已至此,為了全村人的未來和安全,且顧之桑又直言邢家媳婦是含冤而死,拉木一拍門框說道:

“我這就帶幾位大師去邢家!”

“我也想知道,那家人到底做了什麼孽、我們村子裏的人又犯了什麼罪,能讓邢家媳婦恨成這樣。”

說完他又挨家挨戶叫了幾個村裏的幹部一起。

村裏人一聽說邢家媳婦的屍體都被村外的大師們降服了,也都十分欣喜;

聽拉木說要去邢家,不少村民也嚷著要跟著去聽聽事情的真相。

很快一行人烏壓壓到了邢家的家門口。

敲了邢家大門許久,緊閉的院門裏才傳出一道陰沉不耐的問聲:“誰啊?”

院門被打開了一條縫隙,一個身形佝僂的老太太從門縫往外窺探,結果下一秒,一隻指尖纖細凝白的手掌便拍在門板上。

手掌的主人看似輕輕一推,院門便直接被頂開了。

院裏氣流中夾雜著淡淡的朽氣,讓顧之桑鳳眼微眯,她抬起腳步徑直跨過門坎,往邢家裏屋走去。

邢老太太看到那麼多村民和不認識的人,就這樣闖入自家院子裏,跺著腳發瘋似得要去撲打抓撓顧之桑,可她還沒碰到顧之桑的衣角,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撫開。

“殺千刀的強盜啊!這是我家的院子,你們欺負我一個老婆子!”

拉木和其他村幹部解釋一通,說道:

“大師們說了,你兒媳婦之所以有怨,都是在你們邢家受了委屈!邢嬸子,你天天和邢老二藏在家裏不出門,不會真的做了什麼虧心事吧?”

“放你娘的屁!”

眼瞧著阻撓不了,邢老太太便開始撕咬踢踏拉著她的村民,把兩個村民的臉上、脖頸上劃出幾道破皮的指甲印。

喧鬧聲中,顧之桑徑直推開了臥室主屋。

濃鬱的藥草氣味混雜著肉質腐爛的臭氣,充斥在整個昏暗的臥房中,味道很刺鼻。

床榻上躺著一個中年男人。

形容枯槁、身形消瘦,他從臉上一直到脖頸、手背,凡是裸露在外麵的皮膚上都長著一塊塊暗紅色的‘人麵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