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逍遙樓(6)(1 / 3)

公孫策輕聲道:“展護衛,從今之後,你一刻也不可離開相爺。”

展昭看著公孫策一臉肅穆,點頭道:“先生放心。”雨過天晴。真是一個絕好的天氣。

中秋剛剛過去,天空遼闊高遠,景色也便疏朗起來。東京城外走來了顏查散和白玉堂。他二人身後跟著白葉和雨墨。兩匹馬在官道上緩緩而行。前邊十裏就是東京。官道開闊,行人車輛多了起來。

眼前又是一處酒店,店外的幌子在風中飄飄揚揚。顏査散笑道:“玉堂兄,我們就要分手了,不如在此小飲話別。這處小店大概是進京的最後一處酒店了,不可耽誤才是。”白玉堂擊掌笑道:“如此最好。”

二人跳下馬來。白玉堂和顏査散攜手走進店,白葉、雨墨緊隨其後,雨墨悄聲對白葉笑道:“你家主人與我家主人真似分不開了。”

白葉也笑了。他看得出,白玉堂是極看重顏查散的。小二笑容滿麵地迎上來,四個人揀一張桌子坐了。店內沒有客人,很是安靜。白玉堂點了幾道菜,不一刻,酒菜就端上來了。

四人對坐,三杯過後,顏查散笑道:“玉堂兄,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白玉堂道:“顏兄講就是了。”

顏查散點點頭:“以玉堂兄的身手,必是武林中豪傑一類人物,我不知道玉堂兄是正派還是邪派一類。”

白玉堂長歎一聲:“顏兄抬舉玉堂了。我實屬非正非邪一類人物,不屬任何門派。自前些年退出江湖之後,對武林中事從來隻作壁上觀。”說到此,白玉堂不再說,看著窗外,天空有一隻大雁,似乎失群了,在亮麗的空中飛來飛去,發著陣陣哀鳴,讓人聽得心緊。

顏查散看著白玉堂,他感覺白玉堂的目光很疲倦,便問:“玉堂兄說早已經退出江湖,如何又重現江湖呢?”白玉堂歎道:“人生有時並不由自己做主啊。”

顏查散問:“玉堂兄這一次還會殺人嗎?”白玉堂沒有回答。

顏査散點頭:“每一種職業做久了都會生厭,玉堂兄不感覺累嗎?”

白玉堂還是沒有回答,隻是呆呆地看著窗外,望著那隻失群的大雁在長天上劃來劃去,突然一頭紮向南天,漸漸飛得遠了。大雁的哀鳴聲在雲中傳得散了。白玉堂突然感覺到一種從來沒有過的遺塵絕世般的蒼涼孤獨。

白玉堂回過頭來笑道:“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我已經金盆洗手多年了。此次進京是另有事情,非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再起殺心的。”

說話間,飯菜已經吃飽。四人都停了筷。白玉堂笑道:“顏兄,你我就此分別了。”顏査散一陣無語。

白玉堂也不再說話,把玩著手中的酒杯。顏査散臉上有些淒然道:“你我有緣相識,在此一別,不知何時相逢,何不結拜兄弟,不知玉堂兄可有此意。”

白玉堂目光一亮,擊掌大笑:“如此正中玉堂下懷。”當即就讓白葉取過文房四寶,二人當下交換了名帖。白玉堂比顏查散長一歲。二人相對跪拜了,起身重新落座。

顏查散看著白玉堂:“兄長此次進京何事?果然是找那個展昭尋事?”

白玉堂冷笑一聲,就說了“禦貓”之事。顏査散聽罷,微微笑了。搖頭道:“恕我直言,兄長大可不必為此事找那姓展的。我想,此是皇上的意思,他展昭也並無意壓迫兄長等人的聲名。”

白玉堂擺手笑道:“我不管他是否有意,或者無意,我此番進京,便是要這一個展昭知道知道陷空島的鼠輩們的厲害。他若蠃了,我無有話說;他若輸了,便換去這個‘禦貓’的名字。”他沒有向顏查散說那兩封匿名信的事情。他突然問起了大名府命案的事。

顏査散一愣:“兄長,你也聽說了。”

白玉堂笑道:“江湖上傳得紛紛揚揚,已經是光天化日之下的事情,我如何不知道呢。”

顏查散緘口。他長長地歎了口氣,目光有些憂傷地看著白玉堂:“兄長,此事不提也罷。”

白玉堂心念一動:“賢弟,此事有何不好出口的緣由嗎?我聽說大名府一案,隻有襄陽王不曾赴宴,又是為何?傳說他重病在身,可也有傳說他去杭州遊玩,我有些不解。”

顏查散苦苦一笑:“兄長,你真是千裏眼,順風耳。但此事你最好不要再提。”他站起身,憂心忡忡地說,“兄長,前邊你我就要分手了,萬萬要保重。有一句話我當告訴兄長,你無論如何不要介人大名府的案子。”白玉堂靜靜地聽著。

顏查散笑道:“如果我猜得不錯,兄長是要找展昭交手的。此事依兄長性情而定,我無話可說。隻是大名府血案不是像外人所傳那樣。”

“哦?”白玉堂怔了。

顏查散笑道:“你知道有人假死這一說嗎?假死是為了躲避。”

白玉堂點點頭。

顏查散拱拱手:“就此告別,兄長保重。”白玉堂也拱手道:“彼此彼此,賢弟當心些。”二人同時笑了。顏查散笑得很愉快。

白玉堂笑得意味深長,他有些感覺沒有對顏查散說,他已經感覺出這個顏查散絕非一個書生了。他突然有了一個直覺,在很短的時間,還能與顏查散相遇。

二人走出店外,分道揚長而去了。

白玉堂和顏查散分手的時候,花蝶已經進了東京城。這一個月內,他已經在襄陽城和東京城來來往往十幾次了,他有些疲。

花蝶熟悉東京城的每一條街道,或者說,他可以閉著眼睛從這一條街走到任何一條街。他在東京城裏活動了十幾年,官府已經奈何不得他。他先在青雲街上的一個不起眼的小飯店裏吃了一些東西,看看天色還早,就在街上閑逛。到太陽落山的時候,花蝶進了既定的客棧,已經有人在那裏等他了。他在一間客房裏歇下,房中已經有人留下一張字柬,花蝶看過,便將字柬湊近燈火燒了。那字柬上的話他已經記在了心裏。他喝了一杯茶,和衣躺下,一覺醒來,已經是半夜子時,他換上夜行衣,出了客房,縱身躍出客棧,穿過幾條街,便到了開封府的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