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後,橋頭上又出現了另外一個身影。
夜色有些朦朧,來人的身影幾乎和黑夜融為了一體,但僅僅是通過大概輪廓,夏黎桐也能看出來他就是祁俊樹。
小樹現在已經研究生畢業了,正在攻讀博士生。
他一直在按照小棠期待的那個樣子不停地往前走。
等到祁俊樹走進涼亭之後,夏黎桐第一句話就是問他:“你剛才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一個流浪漢?”
祁俊樹:“看到了,一個傻子,一邊跑還一邊喊餅幹萬歲。”
夏黎桐:“是我讓他跑上去的。”她又說,“剛才他就靜悄悄地站在我的身後,隻有我們兩個,這附近還沒有監控,當時我就想啊,我們兩個,其中任何一個人,對對方動了手,再拋屍河中,都是一件令警方棘手的案子,因為我們兩個素不相識,他又是一個無家可歸者,根本沒有調查方向。或者說,我用刀逼迫他下水,讓他自己淹死自己,讓他順流而下,警察也不會輕易懷疑是我殺了他,因為沒有證據。”
祁俊樹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由衷而發:“你他媽真是個大變態。”
夏黎桐:“……”
夏黎桐無語:“我的意思是,萬一真的有人這麼做呢?你也知道,我們身後的這條河叫做黃泉河、自殺河,無論怎麼治理,還是會不停地有自殺者前往,在真自殺的裏麵混幾個假自殺的,誰能發現?它的上流可是一片廢棄的工業園區,整整一大片,全廢棄了,是不是特別富含故事性?”
祁俊樹沉默片刻:“你今天找我來,不會是為了和我討論這條破河的事兒吧?”
“那倒不是。”夏黎桐一本正經地回了句,“工作不好找,我準備改行寫小說了,寫懸疑的,找靈感呢。筆名都起好了,阿加莎·柯南道爾·圭吾·桐。”
祁俊樹:“……”
人家的筆名都是認真想的,你這是硬湊啊。
夏黎桐哈哈一笑:“我開玩笑呢,活躍一下氣氛,不然我總是胡思亂想。”也不知道怎麼了,她總是跟這條河過不去。
祁俊樹歎了口氣,沒再廢話,開門見山地問:“把司明堂家的圖紙給我。”
夏黎桐也沒再說笑,迅速打開了挎包,從裏麵拿出了自製的司家別墅及其所在小區的圖紙,又打開了手機自帶的手電筒,給祁俊樹照明。
“我已經把所有的監控點全部畫出來了。”夏黎桐又重點說道,“書房在負一樓,有兩台監控,一台正對著樓梯,一台正對著書房。書房的房門上還安裝了電子鎖。我根據那把電子鎖的牌子上網找到了同款鎖,已經下了單,明天你應該就能收到。”
祁俊樹一直在認真看圖紙。聽完夏黎桐的話後,他立即翻出了司家別墅負一層的圖紙。
看起來是一種很簡單的空間結構,卻足以證明司明堂的狡猾程度——越簡單、越敞亮的空間,越難藏身。無論是誰,那怕僅是一個三歲孩童都別想躲過兩台監控的眼睛,一舉一動都會被捕捉的清清楚楚。
祁俊樹看完所有的圖紙後,思考片刻,說了句:“一般來說自家安裝的監控係統不難搞定,可以直接用信號屏蔽器;小區的可能有點費勁兒,需要入侵係統。”
夏黎桐想了想,說:“或許,我們根本不用考慮小區的監控。”
祁俊樹覺得她像是有了什麼新的想法,追問道:“那我怎麼才能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進入他家?有地下通道麼?還是說故技重施,像是對付周燃那次一樣。”
他們不確定司明堂的書房內是什麼情況,更不清楚有關“金瀾櫚”會所的監控資料儲存在哪裏,有可能直接儲存在了u盤或者硬盤裏,也有可能直接存在了電腦裏。夏黎桐對電腦係統又不熟悉,隻能直接讓祁俊樹動手。
夏黎桐回答:“直接去。”她說,“司堯和他舅舅家的女兒同一天生日。下周周末。司堯他媽準備讓他和他舅舅家的女兒一起過生日,在家裏麵開聚會,剛好暖暖新房子。因為他們家房子是完全嶄新的,他媽總覺得冷清,這一次定會宴請很多人。等到了那天,你可以偽裝成賓客直接過去。反正兩家人的親戚朋友什麼的肯定不會完全相同,倒時候咱們就兩頭騙,和混吃婚宴是一個道理。”
兩頭騙?
這主意乍一聽特別離譜,跟開玩笑似的,但仔細一想,確實可行,甚至可以說是特別靠譜……祁俊樹蹙眉,認真思考片刻:“倒是可以直接去,但是隻有咱倆兩個人的話太危險,必須再加上一個人才行。不然到時候司堯肯定會一直和你待在一起,你根本沒有機會替我製造混亂。所以第三個人一定要足夠吸引注意力。”
夏黎桐能明白他的意思,卻不想明白:“沒必要,我們兩個就可以,多一個人就多一分風險。”
祁俊樹:“但也多了一份保障。”他沒再兜圈子,直言不諱地說,“孟西嶺就是最好的人選。”
“不行!”夏黎桐的第一反應就是反對、否決,“怎麼能夠帶上他呢?你見過哪個女人在男朋友生日當天帶著和她充滿了不正當關係的男人去參加生日宴?你也不怕我們兩個直接被趕出去?”
“就是因為你們倆之間有不正當關係,才必須帶上他。”祁俊樹沒有開玩笑,很認真地解釋道,“大部分人都有獵奇和八卦的心裏。在司堯生日當天,隻要你和孟西嶺同時出現在現場,就一定會成為焦點,吸引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包括司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