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無瑕在浴桶裏睡著了, 方應看也從那種無措與羞澀的狀態中掙脫出來。
不知怎的,對於江無瑕清醒的時候,他總是沒什麼辦法直視她, 尤其是這幾天,身上那副貴公子舉若輕重,風流瀟灑的做派是完全做不出來,伶俐的口舌也發揮不了它的作用。
剛才為她推拿穴位, 他這麼個風流公子,竟覺得不自在起來。
扭扭捏捏的過去為她推拿,耳根都紅了個透,方應看自己卻不覺得, 將他身上不同尋常的反應歸結於入戲太深。
他手伸進去, 按在她後背穴位,掌中肌膚滑膩柔軟,幾乎要將他的手吸住。
他定了定神, 廢了好大的意誌力,才勉強壓下心猿意馬。
水桶裏頭的水本就是熱的,為了讓她祛寒, 浴桶下頭還擱著磚燒起一小堆火炭,就為了讓浴桶裏的水保溫。
然後她身體的溫度仍舊冷的像是一塊冰, 在熱水中泡著竟絲毫沒能溫暖她的身體。
方應看皺著眉,那些心猿意馬, 也通通消失不見,反而一心一意按照她說的,給她按起穴位,並輸進內力,控製著內力遊走, 衝破她身體一個個被寒毒侵襲的結。
直到內力運轉了一個小周天,方應看此時自然熱的滴下汗珠。
浴桶中的江無瑕,已然靠在桶邊枕著自己的手睡著了。
他都用了好些內力,也隻勉強將她身體中的寒毒壓製。
她身體的溫度回暖了一些,此時趴在浴桶邊睡著,臉蛋被水蒸氣熏的微紅。
長而濃密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就像一把小扇子。
她睡著的時候,嘴唇微微嘟著,就像索吻一般,皺著小巧的鼻子,很嫵媚,也很可愛。
這些天她都沒怎麼睡好,方應看不忍心叫醒她,雙手伸進桶中,將她抱了出來,用幹淨的布巾給她擦拭長發和身子,給她穿好寢衣。
她咕噥了一聲,小臉蹭了蹭他的胸口,絲毫沒有防備,睡得更熟了。
方應看就這麼癡癡的盯著她,也不知盯了多久,他的心前所未有的感覺到寧靜,柔軟。
就像是一顆沁心蛋,輕輕一戳,軟軟的黃就會流出來。
也許他不該隻是利用她,他應該待她更認真一點,更真心一點。
從把她抱出來,到親手給她穿上衣裳,他將她的身體看了個遍。
但奇怪的是,他一點旖旎的心思都沒被挑起,並不是因為麵前的她沒有吸引力。
實際上隻瞧到她光滑白膩的肌膚,他便感受到了一陣熱意,張了張嘴,嗓子處也有些渴,他拿起茶杯灌了好幾大口水,卻毫無用處
可他的腦子裏卻一點纏纏綿綿的想法都沒有。
因為比起這些事,他更擔心她的身體。
蘇夢枕那麼厲害,他那裏那個樹大夫不是很厲害嗎,怎麼都治療不好無瑕。
埋怨蘇夢枕的時候,他倒是選擇性忘記了江無瑕也是個大夫,還是遠比樹大夫醫術更高明的大夫。
她能治蘇夢枕,卻救不了她自己。
所謂醫者不自醫,是多麼大的諷刺和悲哀。
回去之後,他需尋些名醫來給她瞧瞧身體,宮裏也有醫術高明的太醫,多使些銀子總能請來。
他既要她做他的趙師容,既已決定多付出一些真心,自然要多關心她的身體。
不然她這樣嬌弱,將來生育孩兒也是個大問題。
想到這,方應看瞧著她的小腹,麵色越發柔軟,露出自己都無法察覺到的傻笑。
這一覺,江無瑕睡得舒服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