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就捉住刀往脖子上一蹭。
血濺三尺,滿地猩紅。
濃重的血腥味在大殿上彌漫開來。
士兵都嚇傻了,拿著刀連退幾步:“他自己靠上來的,不怪我。”
臥槽,這個老實巴交的迂腐老頭,今天怎麼會如此勇猛!!
再說你平常都是你罵得最凶,今天跳出來拚命保我幹什麼?!!
我本來都勝券在握了,現在全被你大亂了。
楊業的心狂跳起來,飛身下了台階,上前捂住了禦史的傷口。
血順著他的指縫滲了出來,滴落在地上。
幸好不曾傷到動脈,楊業按壓方式正確,所以看著凶險,卻很快止住了血。
禦史望著楊業似有千言萬語卻說不出來。
楊業苦笑,說:“老頭,你就不能消停點嗎?”
這個禦史真是跟我前世的爺爺一模一樣。
平時他總對我沒有好臉色。
可是誰要欺負我,第一個跳出來要跟人拚命的也是他。
大殿上已經亂成一團。
原本打算作壁上觀的幾個老臣加入了戰場,撞牆的撞牆,找繩子的找繩子。
“禦史大人莫怕,下官陪你。”
“若是今日死在大殿上,我等也算是忠烈之士。”
一絲慌亂從李不任臉上閃過:現在如何是好?
我本想悄悄毒傻楊業,不料禦史這個老東西偏要以死相拚。
齊蓮兒更慌:現在是真的收不了場了。
百姓們罵朕也就罷了。
關鍵孫大牛他們隻聽楊業的,必然要造反。
不然朕也不用跟慕容第和孟家聯手。
楊業站起來,垂下手,寬大的袖子遮住了滿是血的手,大聲說:“別鬧了。我喝。”
大殿上瞬時又靜了。
楊業把官袍和官帽脫下扔在地上,對齊蓮兒拱手:“自今日起,我楊業再不是大乾太師。願皇上的江山永固,既壽永昌。”
然後接過酒一飲而盡,把酒杯扔在地上,轉身打開門。
寒風“呼”地一聲奪門而入。
楊業一身白衣,被吹得像張開了翅膀的白鳳凰,似乎隨時都會隨風飄走。
外麵蒼茫茫一片。
也好,六年了,我終於可以縱情山水,過我想過的日子了......
他心裏無比輕鬆,邁出去。
風就忽然停了。
廣場上立著一根比人腰還粗的旗杆。
旗杆上掛的是當年大乾第一代君主立國之時手中所拿九旒龍旗。
登基後,他便命人把這麵旗立在大殿前,並說:“此旗乃大乾之魂,此旗不倒,大乾不倒。”
此後大乾曆代君王不敢怠慢,小心維護。
算到今日,旗杆已足足屹立一百年無恙。
楊業孤單的身影掠過空曠的雪地,又如一隻野鶴。
等他走遠,那旗杆便“卡拉拉”響了一聲,忽然從根部折斷,帶著九旒龍旗轟然倒地,揚起一陣雪霧。
老臣們驚愕片刻之後,或驚慌失措,或大哭出聲。
“啊,我大乾要亡了。”
“天降異象。國將不國。”
“楊太師。太師啊,你別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