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一派胡言,”田豐憤然道:“主公明鑒,這戲誌才與郭圖,均為潁川人士。
他們口口聲聲家國大義,實乃要借助主公之手,還歸故土。
由此不惜挑起戰火,讓百姓荼毒,其心可誅。”
戲誌才冷笑道:“元皓先生說我等要借袁公之手,還歸故土。
但據我所知,閣下乃河北钜鹿人士。
您難道不是因為故土難離之私心,故而阻礙袁公平定天下,成就霸業。”
田豐怒道:“田某皆為主公謀劃,何來私心?
你戲忠與你家主公,還有某些人士,才是一片私心,圖謀不軌。”
辛評站起來反駁道:“元皓,你言中‘某些人士’,意指為誰?”
田豐撇了撇嘴道:“誰心虛我便是說誰。”
“你……”辛評氣的咬牙切齒。
他們潁川派係當年,在勸說韓馥出讓冀州時,曾經立下大功,深受袁紹信任。
與他們相對的,便是以田豐沮授為首的河北本土派係。
兩派為了各自利益,明爭暗鬥,勢同水火。
潁川派係自然希望袁紹能進軍河南,如此他們便可以回歸故土。
但對田豐沮授等本土士族而言,進軍河南對他們沒有半點好處,到時死傷的還都是他們河北子弟。
所以安守河北,守住當下,乃是最佳選擇。
眼見兩派又要爭鬥起來,袁紹無力的擺擺手道:“不要吵了。
天天如此爭吵,難道不讓人笑話?
當初我與孟德書信中曾經約定,待他將劉琦引出許都,我便從河北出兵。
如今出現戰機,我若按兵不動,豈不失信於孟德?”
沮授起身道:“主公,近日我派人探聽到,匈奴人正在秣兵厲馬,隨時南下入侵並州。
若主公大軍渡過黃河,無法及時回援,匈奴鐵騎長驅直入,該如何是好?”
袁紹神色一凜道:“此言當真?”
沮授道:“千真萬確。
主公須知,匈奴左賢王去卑,此時正被質留於許都。
若劉琦命令匈奴軍南下,那草原鐵騎必然會從命。”
袁紹深吸一口氣,凝神盯著牆上輿圖道:“若匈奴人此時進犯,這可不妙。”
郭圖急道:“主公,這是捕風捉影,子虛烏有之事,純屬田豐沮授等人臆造之言,不可輕信呐。”
袁紹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出兵之事,還是從長計議為上。”
說完擺了擺手,大踏步離去。
在場郭圖等人大眼瞪小眼,沒想到出兵竟然被攪和黃了。
戲誌才尤其心焦。
若袁紹不出兵,許都安然無虞,劉琦豈不可以全心全意對付兗州?
這袁紹言而無信,好謀無斷,果然名不虛傳。
田豐沮授等河北謀士們,則誌得意滿的離開書房。
他們心裏何嚐不知道,所謂匈奴出兵入寇之事,多半是劉琦派人刻意散布的假消息。
但這則消息符合他們河北本土士族的利益,他們自然可以拿出來利用。
不管袁紹信不信。
隻要能因為袁紹懷疑,拒絕出兵,他們就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