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的神經也不要太過敏了,我隻想了解一下油路改造工程的進展情況嘛。”
“譚(副)市長,我這個交通局長的肥缺是你給我的,我該怎樣報答你,我心裏有數。決不會倒吃甘蔗,讓你吃尖尖,我吃頭頭。沒有你對我的栽培,能有我的今天嗎?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你有事你就去忙吧”。衡元華出門時,譚副市長又叮囑道:“回來,我還有話給你說,你在去約約他們兩個在打幾個晚上,我不相信他喬老爺子就是常勝將軍,隻會贏,不會輸。”
“好吧,我聯係好了,就來向你彙報。”衡元華正要離開時,譚副市長又補上一句:“沒有什麼重要事情就不要老上我這兒來了,有事情我會在適當的時候適當的地方找你。”
還是天王娛樂城。還是那間小屋。還是喬副書記、譚副市長、交通局局長衡元華和鋅礦老板東方明。
“為了防止打麻將作弊,我們共同來製定一個大家都能接受的規矩,就是每個人打一輪牌,就朝著自己的右方依次換一個坐位,不論是書記還是市長,不固定在一個坐位上。你們說,怎麼樣?”譚副市長先發製人地說。
三人異口同聲回答:“好,就按譚(副)市長的規矩辦。”
開局第一把,喬副書記打了一個“龍七對”。其餘三人正數錢給喬老爺子的時候,全自動麻將機已將麻將洗好,隻聽呼啦一聲,將108塊麻將整齊碼在麻將桌的四方了。
第二把,喬老爺子打了一個“清大對”。第三把、第四把以至連續幾個晚上都是喬老爺子贏錢。其餘三人雖然想不通究竟是什麼原因使得喬老爺子一個人贏錢,但是,輸了就得拿錢出來給贏家,這是誰也沒法打破的鐵規則。連續幾個晚上,除了喬副書記贏錢贏的心花怒放之外,其餘三人都輸錢輸的灰心喪氣。尤其是譚副市長輸得很不服氣,他一定要把這個隻贏錢而不輸錢的“謎”解開,哪怕是冒一點風險也在所不惜。他就不信,這個迷他永遠解不開。要說職務,大家都是市上的副職。要說分管的工作,你市委的喬老爺子遠沒有我市政府的譚副市長管得多。關鍵他是常務副書記,是市委常委,這一點他是沒法比的。市委一些範圍很小的重要會議,他喬老爺不參加還不行,而他自己呢,想參加也參加不了。譚副市長想到這些,他那不平的心理又更加地火上澆油。衡元華、東方明這兩個家夥,故意把錢輸給喬老爺,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了。
東城區和西城區的兩夥人因收地皮保護費鬥毆,白春蘭就不敢在上街擦皮鞋了。因為事情發生在西城區的地麵上,又是東城區的收費人員過來收費引起的鬥毆事件,所以東城區地麵上的頭麵人物錢老板——錢彥孜,就威逼西城區派出所要拿話來說。
“仇尚靖,你是盧夏荷請來搞保安的,你給我打個電話,把派出所的所長叫來。”錢老板說。
不一會兒,西城區派出所的所長來了:“錢老板,你有事找我啊!”
“你不要給老子裝蒜,他們東城區的人,居然敢跑到我們西城區的地麵上來收地皮保護費,還打了我們的人,你們不處理,還故意把他們放跑了。你們這些公安是怎麼當的,我們納稅人出錢把你們養起,居然不為我們納稅人辦事,天底下哪有這種道理?去,你們趕快派人去把東城區的鬥毆人員給我抓來,我到要看看他們是不是長著三頭六臂。”
“錢老板,你這不是要我的命嗎?我們一個小小的派出所,憑什麼跑到人家東城區的地麵上去抓人。”
“憑什麼不敢,他們來打了我們的人,為什麼不敢去抓?”
“錢老板,你把抓人的事當成逮雞娃子了。即便是要抓人,也要通過市公安局批準、東城區公安分局在通知東城區派出所執行的呀,你以為,你想抓誰就抓誰麼?”
“哎呀,不說了,不說了,抓幾個人不行,抓一個人總可以羅!”
“錢老板,你又要叫我抓誰去?”
“誰引起的糾紛,你就抓誰去。”
“這就更沒有抓人的道理了,人家是東城區的居民,到你西城區來做生意,那是人家看得起你,你收了人家的地皮保護費,又給你送了財源來,你在去抓人家,於法、於理都說不過去呀,我的錢老板勒。”
“照你這麼說來,那就隻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羅!”
“那到未必。我聽說擦皮鞋那個女的,人才長的很漂亮,好多男人見了都要流口水。打架鬥毆的事端就是她挑起來的。”
“何以見得?”
“哦,錢老板,事情的全過程可能你還不太清楚……”
“說來聽聽。”
“我聽說她叫白春蘭,是高原市食品公司的下崗工人。”阮所長說,“下崗以後,她就在街上擦皮鞋。說來也怪,找她擦皮鞋的人特多。她在哪裏擺上擦皮鞋的地攤,哪裏擦皮鞋的師傅就沒有生意做,那些擦皮鞋的師傅們,不管你長得漂亮不漂亮,沒有皮鞋擦就要攆她。於是,她就從東城區跑到我們西城區的步行街來了。說句實在話,她之所以跑到步行街來擦皮鞋,還不是衝著你錢老板來的。”阮所長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活象海灘上的烏龜,把頭朝脖子裏一縮,兩隻肩頭朝前一聳,眼睛很象壞電燈泡熄滅前的一瞬間,故意裝出非常神秘的樣兒。
“你小子又在敷衍我了。你剛才還在說她無論在哪裏擦皮鞋生意都好得很,她為啥非到步行街來不可呢?你是不是又缺零花錢了。”
“你天王娛樂城不是有個總管叫盧夏荷的嗎,他們就是一起的。白春蘭直奔你這兒來,一是仰慕你錢老板的名氣。名氣大,人氣就旺。人氣旺,自然生意就好做。二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啊。有了你這棵風吹不倒、雷劈不歪的大樹,她白春蘭什麼事情都好辦。這第三嘛,她來我們西城區步行街擦皮鞋,跟盧夏荷又有個照應,這且不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嗎,她白春蘭又何樂而不為呢!依我說啊,與其抓她,不如請她。”
“你說什麼,要我去請她,虧你說得出口。”錢萬能不情願地說。
“哎,錢老板,這哪能驚動你的尊駕,隻要你給盧夏荷說一聲,讓盧夏荷給她傳一個口信,要她到你這裏來一趟不就得啦,還何需勞你的大駕。”
“好了,我知道該怎麼做,”錢老板象打發叫花子一樣:“這裏有兩百塊錢,你拿去喝酒吧,有什麼事情我在找你。”
“謝謝錢老板。”阮副所長笑眯眯地把錢接了,然後車過身來象貓兒走路一樣,輕腳輕手地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