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南國幽花芳 避孕(1 / 2)

雲露見她模樣忐忑,稍稍一想就明白了,恐怕是和朝堂掛了鉤。想了想,笑和她道:“不用怕,既是已經傳到後宮裏來,想必私下裏也是能說得。”

“唔,是奴婢、奴婢記不大清了。”良辰臉紅磕巴著道。

關乎朝堂的事,這些宮女確實不像知道後宮事那樣門兒清。雲露笑過後讓她去叫了小福子進來,小福子問了安,條理分明地和主子說道起來。

“前些日子吏部內考察,出了一道題,扣著如今官員攀親說事。有人奏報皇上,說是吏部梁大人借此汙蔑內閣。似乎是些許人做題時提到了內閣楊大人認憐妃娘娘作幹親的事,朝堂上這幾日便炸開了鍋。於是楊大人和……”小福子彎了彎手指作了個“曲”的手勢,接著說。

“就與梁大人不對付,說動了許多人彈劾梁大人。”

“梁大人,可是那位被人說‘我行我素,剛正不阿’的梁平升尚書大人?”

“是了,梁大人自太宗在時就為朝廷辦事,如今年已過花甲,這回吏部考察正輪到他出題。這事皇上懸了幾天,朝堂裏就吵了幾天,昨兒不知怎麼,突然批複折子道:交易平等,有來有往。既然吏部官員評說了內閣,那內閣大臣們也該出內核考察,評說一回吏部了。不能讓人白費了紙張口舌。”

“商家買賣的規矩,提到朝堂裏說,可不像是給驢頭安了馬嘴,眾位大人們隻是哭笑不得,就是梁大人也氣得直拄拐杖,連請了幾日假。不過這一波事兒,竟也就玩兒似的平息了。”

這事淺著看是皇帝維護吏部,道他們虧了紙張口舌,深一層看是皇帝表了姿態,準備放任內閣批判吏部。在雲露看來,皇帝這麼做,恐怕是想保住梁大人。畢竟讓皇帝依著性子這麼一攪合,他們不可能再提梁大人的事。

都讓你罵回來了,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不過於梁大人而言,有這樣“昏聵嬉鬧”的君主,實在是大不幸!

雲露忽而笑了:“我說呢。”

好好的閨中玩笑,皇帝突然就實打實地送了她一匣真金白銀。如此看來,大抵是想謝她那一句玩笑戲言,點醒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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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清明時節小雨繁多,皇後體恤她們免了幾日請安,雲露今兒早起一看灰蒙蒙的雲霧散了,天際已見熹微光亮,從黃琉璃瓦上透出,是一點白團兒似的光暈。

雨後天氣還沒升溫,她又在衣衫外頭加了花邊繡茉莉的粉色對襟褙子,一根碧璽白玉花簪挽髻,鬢發蓬鬆,簡單而幹淨。

“主子這樣真好看。”良辰替她戴上珊瑚手串時,不自覺地感歎道。

捏著粉帕在簪上扶了扶,雲露笑逗她:“哪裏好看?”

“奴婢說不上來,隻是瞧著便很舒服。就好像什麼煩事兒都不見了。”

“是你愈發巧嘴了才是。”她聽後抿唇一笑,將繡帕塞入袖子裏,佩環珊珊,邁了小步出門請安。

這人一旦聽了別人誇讚,總會更端持幾分,唯恐別人失望了去。雲露現下便是這般,隻是她比別人自信,打小好話也沒少聽,不多一會兒,就沒再注意了。

快近鍾粹宮的時候,門外正有兩個人在對峙。她們吵嚷了幾句,其中一個打扮更繁盛的開口下了命令,幾個宮人立時將那個年輕些的按到了地上,毫不留情就是兩下嘴巴子。

年輕的妃嬪怒目而視,卻無法掙脫宮人大力的束縛。

良辰低聲:“主子,是汪婕妤和孫良人呢。”

雲露眉眼悠悠,繞開了些走,口中道:“孫良人這回該長記性了,見天兒念著家世門戶。也不想想,在這宮裏她不過是九品的分位,放在外邊也就是個芝麻大小的官兒。隻記著祖宗,卻不知她祖宗肯不肯庇護她。”

良辰垂首不敢議論主子,心裏卻在點頭。

汪婕妤一向是爆脾氣,分位不算高,但比良人位還是高出許多。不知為何孫良人就敢頻頻挑釁她,可不是不知死活?

雲露在殿門口與沈香蘿相遇,二人對視一眼,皆是無話,一前一後默然走了進去。

殿裏氣氛還算好,隻不過想來前幾日錢麗儀的事仍是在淑妃心裏埋下了疙瘩,她看向皇後的時候笑容總要往上提一提,麵上越燦爛,心裏就越惱火。

錢麗儀坐在一邊兒顯得興致缺缺,眼神沒有焦距的拂著茶葉。

二人請安入座,沈香蘿突然開口:“臣妾方才見門外喧嘩,讓宮女一探,好像是孫良人又衝撞了汪婕妤。”

地位低的妃嬪本來就不大出聲,她本又淡漠,如今這一出口就是踩孫良人的話,眾人不禁心思各異。

不知她是在幫淑妃呢,還是單純和孫良人不對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