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睡著。其實,睡覺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在夢中,沒有傷,也沒有痛。我很慶幸,我能睡著。
我想找個角落把自己關起來。我找不到一個可以讓我覺得安全的地方。於是,我很想一直睡下去。不用去想叉子,但願,我可以長睡不起。
中間,醒了無數次,我卻強迫自己再睡下去。我想讓自己控製住,不再主動去聯係叉子。我想等她聯係我。
於是,我終於等到了,短信把我吵醒,我睡意全無,就看到叉子說:你很瀟灑麼,一夜沒回家。
我精神一震,說:哈哈,沒有啦,我隻是給自己點空間,我在想事情。現在想明白了。
的確,我是想明白了,我想像一個真的男人一樣去保護她,而不是像個小男孩那樣得去寵溺。
然後,叉子說:不用。你不用想,你是你,我是我,昨天我已經說了,你不回來,就永遠不用回來了。
我懵了。我說:我隻是給自己點空間。
她說:你已經丟下我了,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沒出現。
我說:我可以出現的。
她說:但是,你終究沒出現。我已經支離破碎了。
我勉強對著自己笑了笑:其實,我沒丟下你。
她說:你不要再找借口了。你已經丟下我了。嗬嗬,我在努力幻想我們的將來,搭鑄我們的城堡,你呢?你幹了什麼?你摧毀了它。
我說:我從不丟下你,哪怕我那天真的走了。我也沒真的丟下你,你一直在我心裏阿……
她說:可是你丟下了!你別再找借口了,這讓我覺得惡心。
這句話……似乎抽光了我的力氣……我看著手機。然後,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說:我累了。就這樣吧。
我突然有種超級失落的錯覺。我感覺自己失去了力氣。然後,我的腳下出現一個洞,我掉進了洞裏,如同墜下深淵。
我不知道我是什麼表情,然後,麻木得穿好衣服褲子,默默得從樓梯走下去,那一階階台階,似乎通向地獄。
空氣中布滿了刀子,每走一步,我的身上就多了一道傷疤。
我從不曾想過,我會給叉子帶來那麼大的傷害。
我的腦子裏都是當初自己對她的誓言,我要保護她,我不要她受傷。而此刻。我卻感覺自己成了一個將她推下深淵的罪人。
四周圍,似乎是真空的,我艱難得呼吸著。
走到樓下,小 賤 人的媽媽很高興得對我打招呼。我勉強對她笑了笑,明明我對她笑,她卻似乎被我嚇到了,笑容也逐漸散去。她說:“你吃點東西吧。”
我說:“我沒胃口,你們吃吧……”
她說:“你一天沒吃了,還是吃點吧,你先坐,我去給你燒。”
我看著她走進廚房。卻覺得如履薄冰。我臉上的肌肉完全不受自己所控製。
我勉強站起來。然後對著小 賤 人說:“我走了。”
小 賤 人說:“別啊,我媽都去做飯了。”
我說:“我不想吃。”
於是,落荒而逃。街上熙熙攘攘,熱鬧非凡的。
我卻覺得自己成了大海中的一滴油,到處都是格格不入。
我想逃跑。
於是,我又回到了那條河前。
我媽突然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想我了,晚上能回家住嗎?
我想到自己的房間,卻是一陣恐慌。
似乎房間裏住著一隻怪獸,我一不小心,就會被吃掉。
我看著街上的人臉上的笑容,心中卻是厭惡跟排斥。
這個時候,阿烈打我電話,說要約我喝酒。
於是,我就去了。
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了。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似乎失去了說話的能力。看到阿烈,就拿起一瓶酒,一口氣喝了一半。
阿烈懵了一下:“你怎麼了?”
我搖搖頭。然後就不斷得喝著酒。
我的心口,似乎有一個洞,它不斷得在淌血,酒精則是可以包紮的紗布。繞著我的心髒,一層又一層。
我不可遏止得擔心起叉子來。
這個時候的她,也快樂不到哪裏去。
隻是,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去跟她說話。
似乎,不管說什麼,我都是錯的。
其實我想跟她說我知道自己的問題。隻是,我的喉嚨卻一陣幹涸,手指無法使喚。我隻有不斷得喝酒。
酒精能順著靈魂,變成不可逃避的藤蔓,把我的世界捆成一個粽子,誰也無法靠近。
阿烈也沒有說什麼,隻好陪著我喝酒。
我不想跟他說是誰的問題……我也不想告訴他發生了什麼。
因為,叉子永遠是我的心中的那個叉子,誰都無法改變。誰都不行。
喝完酒,阿烈載著我,繞著這個小縣城一圈又一圈得開著。
他用老歌安慰我。我卻無動於衷。
我像個木頭人,我跟阿烈說:“我想聽amen。”
阿烈無奈得歎了口氣,於是就開始找amen,隻可惜,amen的那個文件夾卻意外打不開。
阿烈說:“這是天意。”
於是我再也控製不住感情,就如當初小 賤 人一般整個人蜷縮在後座的角落,用手捂住眼睛。
我沒辦法不捂住眼睛。
因為,如果不捂住,我的世界就會崩塌,我的淚腺就無法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