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以後到底會去哪裏，我不知道，我隻有一直尋找。
我的瞳孔從見到她之後一直都是紅色，不影響視力但經常被人詢問是不是得了紅眼病。去醫院醫生也很詫異說再觀察觀察。
後來我就習慣了紅色瞳孔。
她走後我開始吃飯沒啥胃口，總是吃不下多少，開始消瘦了不少。
最近我總是想起來我的奶奶，那個佝僂著腰總是一臉笑的小老太太。半夜會突然醒來，淚水總是打濕枕頭。
我又去了城隍廟，問城隍我的眼睛怎麼回事，他卻不再現身，隻在供台上留上一張紙條，聚精會神就可以知道。
我照著做了，出了城隍廟後，看到了許多形形色色的鬼。
原來真正的鬼是一團霧狀，基本上是沒有人形，他們就會在一個地方飄蕩很久，那團霧也會忽淡忽濃，我沒有嚐試過和他們交談，也不知道要聊些什麼。
我睡前也會試著聚精會神在眼睛上，希望能獲得什麼不一樣的能力。
果不其然，我到了地府。
地府的門口寫上陰曹地府四個古體字的牌匾，紅色的月亮掛在天上，燈光全部是綠色，確實符合陰間的氣質，門兩側立著像獅子的動物雕塑，看著有些凶。門口沒有人值守，我是沒看到一個人，也沒看到一個鬼。
進門後我的全身頓感陰冷，但入門後又是格外一番景象，各種顏色的鬼在排著隊，黑白無常手拿哭喪棒不斷敲打著他們，牛頭馬麵手拿著鏈子拴在他們頭上。我光是看著就覺得煎熬，更讓我煎熬的是鬼們什麼都幹不了，一團霧也確實什麼都幹不了。
我觀察了幾眼，黑白無常和牛頭馬麵就注意到了我，諾大個場地裏除了他們就是一團霧狀的鬼們，我也確實很顯眼。
牛頭馬麵和黑白無常和電視劇小說裏的描寫差不多，長得確實很凶，但是他們向我走過來的時候我卻不害怕，甚至還有點期待。
牛頭起碼有兩米高，他是第一個站在我麵前的，他用著牛蹄子一路小跑到我麵前，圍著我轉了好幾圈，又用那碩大的牛鼻孔對著我聞了聞。
馬麵和黑白無常看到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驚恐，急忙問我是什麼時候死的，怎麼來的這裏。
牛頭聞完我之後就是一聲牛叫，轉過頭對他們三個說道：“瞎了你們仨的狗眼，這是誰你們過來看看。”
牛頭說完後就彎下腰來示意我坐到他的肩膀上，我不肯。後來把我迎到一處屋子，和城隍廟的陳設比較接近，但我還是覺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
我坐到了一個很複古的椅子上，比較硌屁股。白無常吐著個大長舌頭給我端上了一杯茶，但是怎麼看都像是貢品，我也是謝絕了。
黑無常把哭喪棒別在腰後，兩隻手摩拳擦掌著，戴著高帽的頭對著我低了又低。
相比之下馬麵就比較正常了，他隻是拿出來一個小本子翻看著什麼東西，那張馬臉上一臉愁容。
我明白他們認識我那所謂的前世或者是來曆，我也就不用做自我介紹，而是問他們人死後去哪。
他們四個聽到我這句話後渾身一怔，開始肉眼可見的慌亂起來，我也不明白慌亂什麼。
隻有牛頭恢複冷靜，擦了擦牛臉上的汗，對我說道:“人死後會變成鬼，過奈何橋走忘川路喝孟婆湯之後再根據生前福報決定投個什麼胎。”
我坐在椅子上一直在想著她和奶奶，下意識問了一句她倆投了胎沒。
我這一句話後牛頭馬麵和黑白無常自覺站成了一排，啥話都不敢說，連頭都不敢抬，和我對話的牛頭隻拿牛角對著我。
這麼半天我明白了自己的來曆不小，位列仙班的城隍爺受不住我跪，陰曹地府鬼差像被我軍訓。
我坐在椅子上忍著屁股的不舒服，又想著他們這是什麼意思。
“沒投胎？”我把所想說了出來。
“地府優化投胎機製了，每個靈魂的投胎審查機製都要加入新條件。您當人之後我們也不好跟您彙報。”
馬麵終於抬起頭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聽得雲裏霧裏，但從“您”也能感受出來他們對我也很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