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丁越獄了(1 / 3)

第一章小丁越獄了

夜,月夜,月色淒迷。霧,濃霧,濃霧彌漫。

淒迷的月夜,在彌漫的濃霧裏,令人的心都要碎了。

孫正的心已經碎了,他正心碎的看著自己的雙手,那眼神仿佛顯得很奇怪,很迷惑,就好像不相信這竟會好似自己的雙手。

這是一雙潔白而有力的手,這雙手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血,奪去了多少人的生命,但是他就連做夢都沒有想到,竟會有沾染上親如兄弟般鮮血的一天。

他覺得這雙手不該沾染上兄弟的鮮血,更不該奪去兄弟的性命,所以他悲傷,所以他迷惑,但更多的卻是無奈。

他無奈的歎息一聲,還是出手。

孫正的身子一動,他的拳頭已飛了出去。他的拳頭不但又準又穩,而且擊出去的速度,絕不比閃電慢多少。

他閃電般的拳頭所帶起的拳風,就像是嚴冬雪夜裏冰冷而刺骨的刀風,要將你的肌膚一寸寸割下來。

孫正的動作已經夠快了,但小丁的動作更快,快得讓人難已相信這竟會是人做出的動作。

本來,孫正的拳頭飛向小丁左太陽穴的時候,他已絕對相信讓小丁再重生一百次。因為他的拳頭就在幾乎已貼上小丁的頭時,小丁還是呆呆的站在那裏,而且眼睛裏竟然有了淚,傷心地淚,就像是看到初戀的情人上了別家的彩車一樣。

孫正忍不住又長長歎息一聲。

然而,就在他的拳頭明明已擊上了小丁的頭,卻不知怎的他腳下一動,動作便快如鬼魅般一閃,就解了孫正如狂飆般的一拳。反而,掌勢如刀,刀刀不離孫正的咽喉、胸膛、脖頸。

孫正大喝,身形大鳥般突地拔起,雙腳連環踢出,同時,雙掌湧動勁氣如潮,泰山般壓下來。

小丁斜斜滑出,指縫間空氣在凝結,漸漸結成超強劍氣,由下而上從孫正結成的氣牆穿了過去,並一直到了孫正的咽喉。

孫正悚然動容:“驚神指?你什麼時候練成了驚神指?”

他的驚呼還未消失,小丁的手指已貼上了他的咽喉。

孫正的臉色突然一下子變得灰白,眼睛裏也已充滿無奈的絕望之色,不由長長歎息一聲,這一次是為自己歎息,是為自己的生命歎息。

剛才明明還在為別人的生命而歎息,一轉眼竟又為自己的生命而歎息。這一瞬間的巨變,竟無情的蔣兩個人變成兩種不同的命運,這是多麼絕妙的諷刺?

不過,能死在兄弟的手上,倒也能讓人感到欣慰,總比暴死街頭,死在對手的亂刀之下,來的好過些。

所以他的嘴角竟然露出一種笑意,一種無奈的,淒慘的,絕望的,痛苦的笑意。

但他卻沒有倒下,也沒有死。

他沒有倒下也沒有死的原因,並不是因為突然有六把刀、四條槍,四條美國生產的“M.16”自動步槍,圍住小丁的緣故,而是因為小丁蔣已經貼上了孫正咽喉的手指,突然莫名其妙的向下一劃,一下子點住了他的穴道。孫正穴道被封死的一瞬間,他已完全明白,這一瞬間,他的眼睛裏忽然多了淡淡的霧意,喉頭也已在輕輕顫動,就連聲音都似已變得哽咽,他哽咽著說:“你是不是一定這樣做?”

小丁忽然轉過頭去,那樣子好像不願看到孫正的眼睛,與其說小丁不願的看到孫正的眼睛,不如說是不願被孫正從他已潮濕的眼睛而看穿他的心事。

小丁仍然用冷冷的聲音說:“是。”

孫正苦笑,繼續說:“你有沒有仔細想一想?”

小丁還是冷冷的說:“想過。”

孫正眼睛裏的霧意更濃,聲音也更哽咽:“那麼你想到過後果是什麼樣子的?”

小丁這次沒有回答,他的臉色已冷如秋霜。他雖麼有回答,然而他此時的動作就是最好的回答。

四條槍、六把刀、十個壯漢,他們手上的東西分別以不同的角度抵住小丁身上所有的致命點,隻要孫正一句話,他們隨便一個人,隨便動一動,就足以讓小丁永遠站不起來。

其實,孫正就是不說,他們也一樣要出手。

現在他們已經出手,出手的動作絕對夠快,但一出手他們就已發現太晚。

他們手中的武器本來在自己手中的,可是不知怎麼的,一下子就已到了小丁的手裏。

當他們發現手中失去武器的時候,就覺得自己在飛,而且飛的很高。當他們聽到“砰”的一聲時,發覺自己已經掉進遊泳池裏。

小丁推開這座豪華別墅的朱漆雕花大門時,發現寬大的大廳裏,有一個人正坐在真皮沙發上,等著他。看樣子仿佛早已知道他要來,早已坐在那裏。

這個人已不在年輕,歲月的刀斧已在他的雙鬢、眼角、麵頰留下永不泯滅的痕跡。一張白淨的臉上帶著種說不出的寂寞蕭索之意,修長有力的手指上,帶著枚碧綠的翡翠斑指。

一身不但做工考究,而且料質上乘的高級西裝將他襯托得很威嚴很高貴,讓人一眼看上去絕對不敢對他有半分不敬和輕視。

小丁卻不同,他的眼睛裏非但沒有露出絲毫的敬意,反而冷冷的眼中又突地然起兩簇怒火,就好像看到殺父仇人一樣。

實際上小丁的心中這個人就已經是自己的殺父仇人,而且是不共戴天的那種仇人。

這個人看到小丁本來是要說話的,但他的臉突然想弓弦般繃緊,一張白淨的臉竟也漲的赤紅,然後就劇烈咳嗽起來。

小丁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裏,眼睛直直的盯著他,盯著他還在不停抽動的身體。

漸漸的這個人終於停止了咳嗽,喘息著,說:“你還是來了。”

小丁沒有回答,隻是用一雙好像要噴火的眼睛死死盯著他。

這個人從小丁的眼睛裏已經明白了一切,但還是忍不住問?“你是來要我的命的?”

小丁從牙縫裏冷冷地擠出一個字:“是”

這個人臉上的肌肉忽然變得鬆弛,眼皮也鬆鬆垂下來,眼神也黯然無光,歎著氣,黯然說:“看來你還是相信他們,我知道現在無論我怎麼說你還是不會相信的。”

這個人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一絲苦澀的,無奈的笑容,他的眼睛也變得空洞灰白,歎息著說:“我的日子本已不多,生命我已看得很淡,你可以隨時拿去,不過,,,,”

這個人的臉色忽然一下子變得很威嚴,眼睛也亮如刀鋒,一字字的說:“我可以絕對準確的告訴你,你總有會為你今天的行為而後悔。”

這個人手裏忽然多了把槍,一把大口徑手槍,然後正色說:“你的目的隻不過是想讓我死,如果你親自動手,得做一輩子的牢,我還不想死不瞑目,讓事實永遠也不能澄清。”

這個人說完最後一個字時,手指一動“砰”的一聲槍響,他的身子就軟軟錘了下去,就象是一灘泥一樣堆在沙發裏,手槍從他無力的手中滑落到地板上,血和腦組織從他額頭“汩汩”湧出來,立刻染滿全身。。。。。。。

黃昏,黃昏後。

現在正是五月,五月香港的黃昏很美,夕陽溫暖,幕風輕柔。

小丁正閉著眼靠在球場邊的椅子上享受這溫暖的夕陽輕柔的暮風。今天是小丁最興奮的一天,三年來他就連做夢都在盼望這一天的到來。。日子一天天過去。他的心情也因此一天天急迫,而且越是臨近這一天,心情就越是急迫,那種急迫的心情就像是個**的女人,在等待偏偏來遲的情人一樣。

因為他明天就要離開這裏,這個讓他象狗一樣生活了三年的鬼地方,如果現在有個人問他:“你還想不想再來一次?”他一定想也不想就說:“不。”

這個讓小丁想也不想就說:“不”的地方,既不是地獄,也不是天堂,而是監獄。

有監獄當然就有犯人,而且是很多的犯人。著很多的犯人此時正在陰影裏,夕陽下,球場中。卻沒有一個人呆在屋子裏,就連半個人都沒有。

因為一天中隻有這個時候才是他們最“自由”的時刻,也隻有這是才能讓他們感覺自己還算是個人,是個犯了錯誤的人。

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組織,有組織通常都有一個領導者,**稱之為“老大”,監獄也是如此。

瓊森就是這裏的“老大。”

瓊森31歲,藍發碧眼,純種美國人。身體猩猩般強壯,西洋拳頗具功底,曾獲得世界自由搏擊冠軍。因搶劫、殺人、襲警入獄五十年。

現在他正做在小丁的身旁很殷勤點上一根高級香煙遞給小丁。

本來,瓊森是沒有把這個比自己矮上一頭的小丁看在眼裏,但自從三年前的今天小丁將他這隻擊殘數條大漢的右臂在三秒內連續卸下四次後,就佩服的五體投地。

所以,以後每次看到小丁時,他的眼裏都會充滿一種敬畏與畏懼的神色。

所以,小丁就自然而然的成了無形的“老大”。

青煙嫋嫋,嫋嫋的青煙幽靈般的在陽光下消失。小丁有深深吸了一口重重噴出去,然後看著它慢慢飄散。

小丁歎了口氣,仿佛這飄渺的青煙已將他心底最深的痛給誘發出來,他的眼神此時以充滿迷茫之色。

本來很興奮的心情,一瞬間又變得說不出來的莫名其妙的感覺,不由又長長歎息一聲。

他的歎息還未完全結束,忽然就覺得心裏一陣刺痛,就像傷心人的那種刺痛,他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臉上肌肉也已變得僵硬,眼睛裏射出一種比刀子還可怕的凶光,直直盯著瓊森,那眼神就好像突然看見一個人與老婆正在發生某種關係是一樣。

瓊森心中一寒,他還從來沒有看見過小丁有如此可怕的凶光,他本已發白的臉,一下子又變得綠了,用典型的西方漢語澀聲說:“這是什麼意思?”

小丁鐵青著臉,一字字的說:“說,是誰隻是你這麼做的?”

瓊森怔住,好像還沒有明白小丁這句話的意思,呆呆怔了半晌,聳聳肩,說:“我不懂。”

“真的不懂?”

“真的不懂。”

“你會懂的,馬上就會懂得。”小丁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手動了一下,一動便鬼魅般的將剩下的半截香煙塞進瓊森的嘴裏,緊接著又重重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

瓊森猩猩般強壯的身體立刻弓了下去,象蝦一樣痛苦的縮在地上,他的臉也已因痛苦而扭曲變形,眼淚鼻涕一下子用了出來。

忽然,他的四肢不停的抽搐起來,眼裏也充滿了絕望的恐懼之色,他的臉又變成了一種無法形容的慘碧色。然後,他的嘴角象馬一樣噴出白沫,白沫又變得鮮紅,變成了血。

瓊森想掙紮著站起,卻換來一陣更痛苦的痙攣,他的嘴角抽噎一下,想說什麼,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他的瞳孔也已擴散,魁梧的身體爛泥一般攤再地上,頭一斜軟軟地垂了下去,就在也站不起來了。

小丁忽的衝了過去,俯下身,大聲說:“你到底受誰的指使?”

“受我的指使。”聲音很冷,很有力度。這很冷很有力度的聲音是從小丁身後傳過來的。

小丁一轉身,就看見這個人。

這個人就站在小丁的身後,高高瘦瘦的身上竟然也穿著印有編號的囚服,一張年輕的臉上,永遠帶著付很得意的樣子。他的眼睛裏中狡黠的神色,嘴角掛著一絲殘酷而惡毒的笑意,背著雙手,正看著小丁。

本來,小丁看到這個人時,心裏充滿興奮與欣喜,但隻在一瞬間,一股怒火在小丁心裏突地燃起,雙眼也已被燒得通紅。

“冷無聲。”

“不錯,我就是冷無聲,冷無聲就是我。”冷無聲仍是那副很得意的樣子。

“你是怎麼進來的?”小丁冷冷的問。

“一個人想進監獄的法子有很多種,我用的是最簡單的一種。”

“你進來幹什麼?”

“除了讓你死之外,還能幹什麼?”

“真的是你在香煙裏下的毒?”

“是的。”冷無聲回答的很幹脆。

小丁心裏的怒火就象是幹柴上又澆了油一樣,他的手指也在輕輕的發抖,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冷無聲笑,那是一種殘酷而惡毒的笑,陰側冊的說:“因為你明天就要出去,我們是不想讓你出去的,所以你的死,而且是非死不可。”

小丁雙拳緊握,恨不得一拳就將這個狂傲的小子打到地獄裏去,並且讓他永不超生,但現在他的忍耐,因為他還有很多事不明白,所以他又問道:“你們隻的是誰?為什麼不讓我出獄?”

冷無聲還是一副很得意洋洋的樣子,悠然的說:“我知道你還有很多事不明白,既然你已是將死的人,我可以告訴你,讓你做個明白鬼,也不枉我們曾兄弟一場。”冷無聲又得意的笑一下,說:“我們當然就是指我和汪叔。”

小丁聽得完全怔住,他的眼睛一下子變得空洞而迷茫,呆呆地怔了半晌,又用一種懷疑自己聽錯的神情問:“是汪叔?真的是汪叔讓我死?”

然而,冷無聲的回答徹底粉碎了小丁最後的一絲希望,讓他的心徹底冷透,一直冷到腳底。

小丁做夢也沒有想到這是一個陰謀,一個驚天陰謀,一個醞釀已久的驚天大陰謀。而他自己就成了這個陰謀中的一枚棋子,成了被利用的工具,成了一個無知的犧牲品。

更讓他就連做夢都沒有想到的是,他最尊敬、最愛戴的人,竟然就是這個驚天陰謀,超級計劃的主謀與策劃著---汪叔。

五月傍晚的夜幕,總是來得很遲,雖然天邊最後一抹斜陽也已消失,但暮色仍未籠罩大地。

黃昏依舊溫暖,小丁的心卻早已冰冷,甚至比冰還冷。他的目光久久凝視天邊一朵飄散的白雲,仿佛是在問:難道人世間事也與你一樣變化無常?

冷無聲說:“其實,一開始就是個騙局,而你又是這騙局中的關鍵。”

小丁說:“為什麼我會是關鍵?與我有什麼關係?”

冷無聲說:“因為隻有你才能完成這個計劃,換句話說,隻有你才能使我們這個計劃成功。”他停了一下,接著說:“也隻有你不知道這個計劃的真正目的。”

小丁說:“我不懂。”

冷無聲淡淡地說:“如果你知道這個計劃的目的,不但不會參與,相反一定會阻止,所以我們隻好把你從美國騙來,立刻就開始行動。”

小丁沉吟著說:“如果拖得時間久了,是不是怕我知道事情的真相?”

冷無聲說:“說對了。”

小丁想了想,說:“我還是不懂。”

冷無聲問道:“你還那裏不懂?”

小丁說:“現在我那裏都不懂。”

冷無聲看著他,用一種充滿諷刺的目光冷冷看著他,忽然反問:“你是不是很相信汪叔和海叔?”

小丁的回答幾乎完全沒有考慮:“是的。”

冷無聲接著問:“哪麼無論汪叔或海叔說什麼你都會相信,是不是?”

小丁的回答還是完全沒有考:“是的。”

冷無聲繼續問:“也就是說無論汪叔或海叔讓你幹什麼你都會去做,是不是?”

小丁猶豫著,說:“。。。。。差不多。”

冷無聲冷笑:“哪麼你還有什麼不懂得?”

小丁沉思著說:“汪叔想讓我死的原因無非就是不想讓我知道事情的真相?”

冷無聲的回答同樣沒有考慮:“對了。”

小丁連續問:“是不是汪叔怕我知道真相後要找他們的麻煩?也就是說怕我揭穿他的陰謀?因為他根本就是這個計劃的主謀?”

冷無聲說:“說對了。”

小丁又問:“這麼說,海叔的死與明叔無關了?或者說殺害明叔的人其實就是汪叔?”

冷無聲又說:“又說對了。”

小丁想了半晌,忽然問:“哪麼那本證明明叔槍殺海叔的錄像帶是經過電腦處理的了?”

冷無聲悠然地說:“如果不處理怎麼能讓你相信是明叔殺害海叔的呢?我們的計劃又怎麼能得以成功呢?”

小丁說:“你們選擇我是因為我的美國不知道你們的內幕,而且也知道我一定會聽汪叔的話,是不是這樣?”

冷無聲淡淡的說:“沒有把握的事,我們是絕不會做的。”

小丁陰沉著臉,眼睛象釘子一樣釘在冷無聲的臉上,一字字地說:“我們殺害海叔嫁禍明叔,借我的手殺掉明叔,這樣做不但汪叔自己坐上了老大的位子,還除去了明叔這個眼中釘,又可以除去我這個以後潛在的威脅,可以說是一石三鳥,對不對?”

冷無聲笑了,他得意的笑了笑,然後說:“不但對,而且是對極了。本來我一直以為你隻不過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笨豬,看來笨豬也有發燒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