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人生之中最好的狀態就是“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數錢方麵現階段是指望不上了,翻遍衣兜也就幾個銅板,但就睡覺方麵還是非常有可能實現。今天周末,應該是方宇成開學以來最輕鬆的一天了,學習方麵的課程從來排不到周末,文學社沒有活動,文藝部的活動前期準備也差不多了,就等著明天晚上的節目開始了。一旦昨晚所有的工作,人總是會有一種浮出水麵的感覺,渾身上下感到莫名的輕鬆。
醒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什麼時間,不過早已經日上三杆了,果然很晚,已經十點半了,早餐是趕不上了,現在吃午飯有點早,但也還算正常。好久沒有過去見雪怡了,現在有時間,方宇成掏出手機給袁雪怡打了電話,可是嘟聲響了好久,電話還是沒有人接,又打了一個,還是沒有人接。方宇成不知道他和袁雪怡之間到底出現了什麼問題,最近袁雪怡經常給打很多電話,可是方宇成回過去的時候又不接。他早已和袁雪怡解釋過,最近比較忙,他想袁雪怡應該可以理解。
電話打不通,方宇成向北區走去,隻希望在北區能見到她,這種機會比較渺茫,到那裏再給她打電話吧,最近實在是太忙了,沒有時間陪她,方宇成覺得她能夠理解,可能現在還是在生氣吧。對於女孩來說,理解和生氣從來就不矛盾。可是到了袁雪怡宿舍的門口她還是沒有接電話,方宇成已經發了短信過去,在她的宿舍樓下等了好久,還是沒有接電話沒有回短信,看來她真的生氣了。
在路上方宇成居然碰到了路白,一個他好久沒有見到的人,方宇成之所以進軒荷完全是因為路白,方宇成不知道路白為什麼在招新之後就沒有再做社長,而就是從那以後方宇成再也沒有見過路白了。
現在的路白已經完全不如以前那麼自信儒雅而富有風度了,說得直接一點,自暴自棄頹廢不堪。頭發不至於淩亂,但隻是簡單地梳一下,近看有些油質,似乎好久沒有洗過了,眼睛深深地陷下去了,透過那黑色的鏡框顯得更加憔悴,臉色蠟黃,還布有一些斑點,胡子也沒有掛就任它瘋長著。
語氣說這隻是一個頹廢的男人,方宇成倒覺得他有些可憐,雖然隻和他有過一麵之緣,但方宇成對眼前的這個人充滿了欽佩,他淵博的學識,儒雅的氣質,對於生活獨特的理解,無論在什麼時候都影響著和他一起的人。但現在那個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的這個,方宇成想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把他折磨得如此疲憊不堪。
“學長!”方宇成走到路白身邊喊道。
但路白並沒有回答,隻是抬起頭茫然地看著方宇成,然後又轉過頭繼續走自己的路。
“路白學長!”方宇成加大了音量。
“啊。”路白再次緩緩地轉過頭來,“你是…”他拽著自己的頭發,想了一會兒,“你是方宇成。”
“對啊,我是方宇成,學長。”
“不要叫我學長,叫我路白就可以。”
“哦。”方宇成說,但他還是問了一句,“學長,哦不,路白——你最近怎麼了,看起來…”方宇成沒有接著說下去。
“看起來很頹廢。”路白向方宇成笑了一下,更像是苦笑,包含著無限的淒涼,沉默了很久,“你來北區幹什麼?”
“哦,來…”方宇成頓了一下,“來北街吃飯,今天氣得比較晚。”
“是嗎?”路白說,“我也是來北街吃飯。一起去啊。”
“啊?”方宇成沒有想到,但他覺得自己和路白似乎已經很熟悉了,覺得他們是同一路人,於是回答,“哦,好。”
兩個男人之間的隨意吃飯,從菜式上看就比較簡單,就三個菜,其中還包括一疊花生米,這時候正值中午,離中午的飯點還早,餐館裏麵沒有什麼人,整個大廳就隻有路白和方宇成。
“喝酒嗎?”路白夾了一顆花生米。
“嗯。”方宇成點點頭。
路白招招手,服務員立馬就過來了,似乎和路白很熟悉,“拿一瓶枝江。”
“在秋旭怎麼樣啊?”路白又夾了一顆花生米。
“嗯,很好啊,我現在是部長了。就是有點忙,最近忙著出刊物和宣傳。”
“嗯,不錯。”路白表示肯定,臉一下舒展開了。此時酒上來了,路白熟練的擰開瓶蓋,給自己倒了了滿滿的一杯,然後把酒遞給方宇成,“喝多少自己倒。”
方宇成接過酒瓶,正在考慮給自己到多少的時候,路白似乎當自己不在場一樣,舉起酒杯猛地灌下,一口氣喝了大半杯,強烈的酒氣衝出鼻孔,路白似乎也一下喝不了那麼多,但就是喜歡這樣喝。於是,方宇成也給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雖然是因為不想路白喝醉,但陳誌明走了內心有種莫名的感傷。
路白見方宇成給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也拿起酒瓶給自己的杯子補滿了,舉起酒杯:“來,幹!”
“喂,學長,你剛才已經喝了好多了,再幹會醉的。”方宇成真的不明白,路白為什麼會這樣。
“醉了不好嗎?”路白說。見方宇成沒有沒有舉杯,陳誌明自己喝了一口,但沒有一口喝幹。
見路白喝了一口,方宇成也急忙喝了一口,“路白…學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說出來也許心裏會好受一些。”
“想知道嗎?”路白的眼中有些迷離,似乎有點醉了,喝完了杯中剩下的酒,指著方宇成的酒杯,“把酒喝了。”
方宇成拿起酒杯,把杯中的酒一口氣都喝完了,路白直直地看著方宇成,露出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你還真喝了。”聲音很小,更像是自言自語,方宇成沒有聽見。
喝完之後方宇成立刻感覺到整個口中都有一種辛辣的酒味,就連呼出的氣體都有一股酒氣,腦袋漲漲的,周圍所有的一切都脫離而去,隻剩下路白在對麵,菜在桌子上,酒在手邊。
此時方宇成的手機響了,路白指著方宇成的衣兜,提醒著方宇成,方宇成拿出手機,習慣性地按下接聽鍵:“誰呀?”聲音有點大。
“你…我!”聲音陡然洪亮,帶有強烈地不滿。
方宇成頓時清醒了一般,“哦,是雪兒。”
“你現在還在樓下嗎?”
“什麼樓下?”方宇成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我現在在喝酒呢。”
“你——好!”說完,袁雪怡立刻掛斷了電話。
“喂-雪兒,喂喂——”此時方宇成完全清醒了,唉,自己都說了什麼呀,看了一眼路白,路白示意他撥過去,方宇成撥過去的,電話明顯是不接,撥了好幾個電話之後,袁雪怡直接關機,方宇成隻得把手機放進口袋。
“你女朋友?”路白看著方宇成。
“是啊。”
“吵架了?”
“沒有。”
路白沒有在說話,隻是杯中所剩無幾的酒,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似乎他還是一個人在喝酒,方宇成好像不存在似的。看來任何話題都提不起路白的興趣了,在這個號世界上隻有酒才是他最好的朋友,方宇成沒有隨著他自飲而飲,停下來,看著路白。
許久路白抬起頭來,見方宇成正在直直地看著他,嘴角抽動了一下,像是在笑但又不像,“來,喝酒。”說著舉起了酒杯,方宇成也舉起了酒杯,和路白碰了一下。
“你真的那麼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方宇成點了點頭,停止了手中的筷子。
“還記得招新時跳樓的那個女孩嗎?”路白說著猛地灌了剩下的大半杯,然後又給自己倒了滿滿的一杯。
“記得。”雖然方宇成說得很平靜,但是他的內心並不平靜,因為他自己很可能就是那天晚上最直接的“見證人”。
“她…她是我女朋友美娜。”聲音哽咽,無限淒涼。
“什什麼?”這句話幾乎猶如晴天霹靂打在方宇成的身上,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走出了那個恐懼,其實並不是這樣,隻是袁雪怡帶來的幸福讓方宇成暫時把它存放在記憶深處,沒想到現在它又出現了,而且是以這種形式。方宇成一時間呆了,他一直逃避的東西再次來到他的麵前,他不能再逃避,卻又不知道如何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