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動門把,還是很輕鬆的打開了大門。照例將所有的燈都打開,讓燈光照亮這一片孤寂。可是今晚似乎有所不同,感覺總有一雙眼睛在暗中窺探,即使在這燈光充滿的地方,還存有著黑暗的角落,那雙眼睛,就躲在那不易察覺的地方。
我蜷縮在沙發的一角,感受著那道目光。良久,裝著不經意間的站起,在偌大的房子裏來回走動。手中的打火機隨著我的腳步,它的火星就到達那一處,星星之火都可以燎原,何況這大麵積的故意縱火。
火苗輕輕的跳動,慢慢蔓延。
那雙眼睛離我很近,在我不斷走動著的地方,遊走在我的身旁,卻沒有阻止我的一切舉動。它還是那樣的不驚不慌,隻是隨著我的腳步調整他的步伐。
走下樓,站在房子的最中間,看著從上至下一點一點的火光出現,轉身走出大門,將它輕輕關上,然後繼續,往前走,停下,在這座房子的不遠處,轉身,欣賞這幅完美的畫卷。火焰在升高,升高,越過房頂。
它還在燃燒,燃燒,越來越猛烈。我笑了,看著被火焰掩埋著的曾經的家,可是眼角不斷滑過的淚水卻將我狠狠出賣。這場景多麼的詭異,一個少女,站在火光四射的房子前,流著淚微笑。那火焰好溫暖,驅逐了冬夜裏的寒冷,將我的身體染得通紅。
燒了你,我就再沒有可以逃避的處所。失去你,我就再也不能隨意的逃離。既然開始,就回不到最初的時刻,我再沒有選擇的餘地,隻能繼續向前。一切,都會有答案的,沒有你,我會自己找回答案。丟了的記憶,現在我想要把它找回來,即使那段過去,會多麼的不堪。
空氣中傳來‘劈劈啪啪’的聲音,那是它在發出最後的嘶吼。轉身將那場大火拋在身後,燃燒吧,用盡全力。這條路,走了好多遍,這一次,將會是末了。如果我會再回來,那必定是融入那場灰燼中,徹底沉眠。
走的好漫長,從黑夜走到了黎明嗎?是這盡頭變長了,還是我的腳步,變得太過沉重。站在路邊等待那輛銀灰色的跑車已經變成了我獨自走這條路以來的特定項目。我沒有四處觀望著他是否已經臨近而已知的等待,低著頭,腳尖隨意的畫著圈圈,‘吱’抬頭,打開車門,坐上副駕駛的位子。
“帶我回家。”我的眼睛看著前方。
“最終,還是決定回到那裏嗎?不是央求著我將你帶走,怎麼突然又想要回去?”他沒有啟動車子。
“為了找到答案。”我轉過頭,對上他的眼睛。
他對著我笑了,像寒冷冬日裏的暖陽,卻又似被烏雲遮住了一半,“好。”
車子停下的時候,有一輛車正要從身邊經過。我下車,將車門關上,他隨即便將車駛離了這裏。那輛車在開出離我不到一米的地方猛的停下,後座的車門打開,算是有些熟悉的臉出現,“悠子,悠子!終於回來了…”他向我飛奔過來,將我擁入他的懷。
“是,我回來了,爸爸。”
“你說什麼?你剛才叫我什麼?”他不可置信的看著我的臉,“你剛才叫了我什麼?再叫一遍,再叫一遍!”
我對他微笑,“我回來了,爸爸。”
他再一次將我緊緊擁入懷中,“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因為這句‘爸爸’,他沒有去公司上班,而是打算在家好好陪陪我這個失而複得的‘女兒’。
“你,你怎麼回來了?”那個女人看到我的第一反應,馬上就意識到了話中有失,“終於回來了。”
嘴角牽扯起一抹笑,“是,我回來了。”她的眼中掠過一絲驚慌,雖然極力掩蓋,卻被我盡收眼底。“以後,我們可要朝夕相處了,不需要隱藏著秘密生活。”
她尷尬的笑著,“你不在的這麼多年,我和你爸爸可是每天都掛念著你啊。”
“是嗎?”我意味深長的看著她,“現在,不需要那麼費心了,因為我,不會再離開了。”
“以後一家人有的是時間聊,悠子一定很累了,先回房間休息,有什麼話以後再說。”他拉著我的手,將我帶上樓,還是那間房間,連裏麵的陳設都沒有改變。看著我躺在窗上,將我把被子掖好,“睡吧孩子,爸爸在身邊,安心睡吧。”
仔細算算有多少個小時不曾入眠了,此刻眼皮沉重的將我帶離這五彩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