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江湖。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美妙離奇的世界。
但是,它卻充滿了血腥的鬥爭和險惡的陰謀。在這裏,神秘往往與詭秘共存,誘人的背後或許是可怕。也許,一個毫不起眼的瘦老頭便是身負絕頂武功的高手;也許,一個美麗溫柔的少女卻是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也許,兩個生死之交的朋友內心卻藏著刻骨的仇恨;也許……這個世界並非我們預料中那麼美好,也非我們想象中令人憎恨。
近二十年來,江湖上發生了一係列不可思議的怪事——
十八年前,武當“三劍客”之一枯鬆道長與遠道而來的崆峒掌門靈冥子在竹舍下棋,被人一劍穿頂,雙雙斃命。枯鬆道長與靈冥子乃是當世兩大高手,誰能在刹那之間要了他們的命?
十五年前,“華山派”大弟子嚴殷梨洞房之夜血濺花燭,新娘子蕭丹不知去向。嚴殷梨乃華山劍派的佼佼者,而且華山奇險,洞門森森,誰殺得了他?
十三年前,閑雲寺方丈無鶴大師閉關九年,研創出一套“蕩魔神劍”,然而,神劍初成,無鶴即遭暗算,他在石壁上留下十個字:劍法已成,盜劍譜者乃艸……世人斷定,這“艸”字乃是“苦”字的半個,所以,盜劍譜定是無鶴的弟子無疑:無鶴有五個弟子,分別是苦心、苦禪、苦風、苦雲、苦閑,人稱“閑雲五子”,這五個人都有偷盜之嫌疑,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三弟子一月後在師父墳前自盡,其他“四子”追查這麼多年仍一無所獲。劍譜究竟是誰偷的?蕩魔神劍的威力究竟有多大?江湖中人人都想知道這個秘密,偏偏又成了一樁懸案。
八年前,少林寺高僧妙因突得奇病,性情大亂,打傷同門師兄弟十五人,闖出少林寺,逍遙江湖,天下從此多了一個“癲僧”。
三年前,洛陽張家大小二十七人全部死於“一指劍”下。
兩年前,梅嶺首富梅花堡被人滅門。去年,揚威江浙的“鐵血”鏢局也遭到同樣的噩運,上至總鏢頭,下至鏢師和車夫,一夜間全變成了死人!而慘案的製造者顯然又是“一指劍”!
而就在三天前,咆哮山莊的“江南獅王”、“一指劍”司馬秋潭也死了……
誰也不清楚這些怪事是怎麼發生的,這些事的背後有什麼陰謀,有一點,人們越來越害怕:說不定噩運會在醒來之前落在自己頭上!
就在人人自危時,一個人出現了——
他的出現像神話,又像一個奇跡。
他的名字仿佛是一夜間傳遍天下的。
很多人都是第一次聽到他的名字,可是,有關他的傳說,他們又好像聽過好多、好多。據說,隻要他一出現,再詭秘的陰謀都會顯出原形,邪惡者則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他充滿了愛心,不恨任何人。哪怕是那些千方百計要殺他的人。他的劍絕不輕易出鞘,然而,“劍不出鞘,出鞘封喉!”
——這就是名滿江湖的劍侯花含香!
第一章八百裏追殺
勁騎如風,鐵蹄敲破沉寂的大地!
南方三月,本是草長鶯飛,萬物複蘇之際,這裏的山嶺卻是一片延綿荒涼。十幾匹快馬,在荒嶺間疾馳,蹄下揚起的灰塵漫天飛舞,西斜的日頭顯得醉眼朦朧。快馬。鐵蹄。驚夢般的蹄聲給人一種撕心裂肺的感覺。連日頭也不由露出緊張和恐懼之色。
由於奔馬太快的緣故,馬背上的人隻覺勁風如刀,他們的耳中,沒有蹄聲,隻有風聲!
而且,盡管春寒時節早過,溫暖濕潤的空氣刮在臉上,也變得冷森森,冰寒刺骨。
這時,傳來數聲疾風驟雨般的鞭響,一匹白馬負痛狂奔,轉眼間超越了好幾匹馬。然而,距離跑在最前麵的那匹馬尚有三、五丈之遙。淒厲的鞭響再次驟雨般響起,騎馬的人仿佛忘了這般抽打會使白馬力竭而死。可是他不管,他一心要追上前麵的馬!
白馬負痛狂奔,漸漸的逼近前麵的馬。
前麵那匹馬上伏著一個青衣漢子,他忽然回頭,毫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一絲憐惜的目光,嘎聲道:“少莊主,你不怕累死心愛的白馬麼!”
青衣人聲音雖低,但後麵的人聽來卻字字清晰。
白馬上的人臉罩寒霜,眼中卻燃著仇恨的火焰,他不答話,馬鞭猛抽,顯然抽得更狠了!
由於青衣人回頭說話,速度稍緩。此消彼長,白馬馬上接近過來,很快就要並駕齊驅了。白馬上的人低吼一聲,長臂一展,銀光如虹,一劍刺向青衣人後背!
看他出劍時的姿式及他掌握的分寸,竟是一位使劍的行家,老辣、精準、狠毒卻不盲目!
對他詭秘而致命的一劍,青衣人竟然視而不見。
青衣人依舊伏在馬背上,他根本沒有催促坐騎!難道,他不閃不避,也能躲過這淩厲的一劍?
就在那人一劍刺出時,飄忽的劍鋒離青衣人尚有一尺,忽聽白馬一聲哀嚎,前蹄一挫,頹然倒地,馬背上那人的青鋒想再前遞一寸也是不能!幸好他輕功甚是了得,雙袖一展,輮身輕扭,足尖在馬鞍上一點,人在空中變幻了數種身形,飄飄落地。
這雖然隻是刹那間的事,但青衣人的馬已奔出七八丈。
後麵的馬須臾即至,少莊主輕功再高,也沒有駿馬神速,他口中叫了一聲:“高前輩,你且下馬!”
喊聲中,隻見奔在最前麵的那匹黑馬上有身形掠起,少莊主縱身一躍,雙足已牢牢扣住了馬鞍,“啪啪啪”三聲鞭響,黑馬吃痛,狂嘶一聲,縱蹄疾追。
那匹累死的白馬,誰也沒有多瞧它一眼。
剛才從黑馬上掠起的人,原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黃衫人,他飛身著地,施展輕功,竟不輸於任何奔馬!
黑馬在少莊主的胯下,似乎變得神勇,速度也比先前快了許多。黑馬跑得快,並非少莊主的騎術精湛,而是他一直不停地抽著馬鞭的緣故!
漸漸的,黑馬與後麵的馬群拉開了距離,離青衣人卻是越來越近了。眼看追上了青衣人,少莊主又是一劍遞出——
這一劍,比剛才那劍更加狠辣,劍鋒劈空,發出裂帛般的淒鳴!
然而,他的這一劍仍舊無法沾著青衣人的衣衫,黑馬前蹄一挫,倒地而死。
“劉醒龍,下馬!”
少莊主一劍刺空,身形如大鵬展翅,還未落地,一匹灰馬狂奔而至,他剛好落在馬背上,馬不停蹄,疾追而去。從灰馬上躍出的劉醒龍也是輕功極高,幾起幾落,跟隨馬匹一道疾行……
這位少莊主是誰?
他為何要帶著這麼多高手追殺青衣人?
少莊主已經累死了八匹馬,但他的一劍始終沒有刺到青衣人。
現在,在荒脊上疾奔的隻剩下五匹馬。當先一匹,乃是青衣人的坐騎,青衣人的坐騎仿佛耐力神奇,直到現在,它還能像先前一樣奔突如風。落後三丈的,乃是一匹赤青馬,馬上的乃是少莊主,他不停地狠命抽打馬鞭,赤青馬雖是竭盡全力,一時間仍是無法追上前麵的馬。赤青馬的後麵,還有三匹馬,馬背上是隨行少莊主的高手。這三匹馬的後麵,八個人神情肅穆,凝神斂氣,施展絕頂輕功奮力緊跟。這些人盡管輕功非凡,可時間一久,還是無法跟駿馬並駕齊驅,遠遠的落在了百丈開外……
太陽西沉。
彩霞滿天。
燦爛的晚霞映照著荒脊上亡命的人和馬,憑添了幾許悲慘和淒涼。
前麵,是一片樹林。五匹馬轉眼間奔入樹林。
樹林高大而茂密,暗影憧憧。
疾風驟冷。
或許是因為光線暗淡的緣故,青衣人輕提馬韁,胯下坐騎放慢速度……少莊主卻不停地揚鞭。昏暗中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從他喉頭發出的一串串短而有力的咆嘯聲中可以判斷,他恨不得一步追上青衣人,然後一劍將之斬於馬下!
青衣人這時在馬上歎道:“少莊主,你這是何苦……你已經追了三天,追了八百多裏……”
少莊主淒聲道:“就是八千裏,也要追到你!”
青衣人道:“你爹不是我殺的。”
少莊主冷笑道:“我看見你從我爹房裏出來的,不是你又是誰殺的!”
青衣人苦笑道:“小莊主,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住嘴!”
少莊主怒道:“宋官窯,你這人麵獸心的惡賊,不殺你,我司馬丘雨誓不為人!”
怒吼聲中,聽得一聲淒厲的破空聲,顯然是司馬丘雨鬥然間施出暗器——
原來,司馬丘雨乃是咆哮山莊的少莊主。他父親司馬秋潭便是名震江湖的“一指劍”!司馬秋潭又有“獅王”的美譽:獅王一吼,魔鬼發愁。從這八個字中可以想象咆哮山莊在武林中的地位。這位青衣人便是號稱“劍術和暗器天下第一”的劍客宋官窯,他與司馬秋潭乃是生死之交。難道,是他殺了司馬秋潭?
宋官窯不用回頭,已知暗器的方位,左臂一揮,疾射而來的暗器被罡風一蕩,“噗”的一聲,沒入旁邊的一棵大樹。
宋官窯輕歎一聲,縱馬疾行。
司馬丘雨恨恨道:“宋老賊,天涯海角,我也不會放過你!”
話音未落,“叭”的一響,他的馬鞭被道旁斜伸的樹枝纏住。
“喀嚓!”
樹枝應聲而斷,然奔馬的速度實在太快,司馬丘雨捏拿不穩,馬鞭竟脫手而飛。
司馬丘雨冷哼一聲,馬鞭脫手,卻不放鬆對馬的壓力,順勢一掌,拍在馬臀上——
“噅噅噅!”
赤青馬吃痛,發出一陣嘶鳴,箭一般往前衝去。
“篷!”
沒料到赤青馬竟然一頭撞在大樹上!“噗”的一響,赤青馬肝腦塗地,情形極是可怖。
幸好司馬丘雨反應極快,右掌在樹身一撥,身形急轉,才不致撞上另一棵大樹。由於林中昏暗,後麵三匹馬還未趕到,司馬丘雨哪肯讓宋官窯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索性施展輕功緊追不舍。
忽然眼前一亮,人已出了樹林。
此時已近日暮,天空收起了晚霞。但是驟然從陰暗的樹林中穿出,給人一種非常明亮的感覺。
前麵是一片空闊之地。
空地上隻有一棵孤零零的大樹。
大樹下停著一輛馬車。暮色中也能發現,這是一輛華麗的馬車。
再前麵,竟是一望無際的湖泊!
原來,前麵已經沒路!
司馬丘雨似怔了怔,忽冷笑道:“宋官窯,我看你今天還往哪裏跑!”
宋官窯已經下馬,他似乎也不想跑了。
司馬丘雨抽劍在手,並不過分迫近。他一路上連連出劍,恨不得立時殺了宋官窯,此時見宋官窯已是無路可逃,他反而不急於出劍。其實,司馬丘雨不出劍並不是不想殺他,而是自知不是宋官窯的對手,他在等隨行的高手到來。
宋官窯當然明白司馬丘雨的算盤,他歎道:“少莊主,直到現在,難道你還不明白?”
司馬丘雨不語,但他握劍的手卻更有力了。
宋官窯緩緩道:“少莊主,如果莊主是我殺的,我一定還會殺了你的。”頓了頓,他又接道:“這三天來,我一直被你們像喪家犬一樣追趕,其實,就憑你們十二個人,我根本用不著逃。”
司馬丘雨忽然打個寒顫,他明白,如果宋官窯要殺他們,他們根本不是對手。但他吼道:“有種的,你就殺了我!”
宋官窯搖頭道:“不,我不會殺你,你應當知道,我跟你爹是怎樣的交情。”
司馬丘雨哼了一聲,冷笑道:“是我爹瞎了眼,交了你這樣的朋友,咆哮山莊待你不薄,你卻恩將仇報!”
宋官窯臉露痛苦之色,喃喃道:“少莊主,正因咆哮山莊於我有恩,我才不忍傷你們任何一個……”
“住口!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司馬丘雨顯然怒極,長劍劃出一道弧線,使的正是“一指劍”中的一招“一劍定乾坤”!
他的劍與別的劍略有不同,劍鋒稍窄,寬僅一指。一般的寶劍有雙鋒,而一指劍卻是單刃。因此,若是一指劍殺人,隻要查看一下死者的傷口即明白。
劍失一刃,按理,威力也將大減,可是,司馬秋潭所創的“一指劍法”,威力非但未受阻礙,反而發揮得更加淋漓盡致。俗話說,有其利必有其弊,司馬秋潭能夠化拙為巧,充分展現了一代劍客的神奇匠心。
司馬丘雨運劍如風,一招“一劍定乾坤”,沒有多餘的花俏,實實在在,直挑宋官窯左肩鎖骨。
宋官窯也知“一指劍法”的厲害,不敢大意,左足前踏,左肩居然迎向挑來之劍!
這一著大出司馬丘雨意料,口中輕輕“咦”了一聲——
如果他長劍不改變方向,筆直前刺,便可一劍得手。但他知道宋官窯也是使劍的大行家,絕不會自撞劍鋒,一定有圈套!司馬丘雨心念電轉,眼見宋官窯左肩自撞,他腕際一抖,長劍圈起一個劍花,劍鋒“嗡”的一聲龍吟,刹那間招式已變!
此時宋官窯身形未定,隻見寒光一閃,司馬丘雨的劍鋒在極不可能的情況下,改挑為削,橫掃他的脖子。變招之快,當真是不可思議,劍鋒蕩起的寒風使宋官窯打了個冷顫,他不由脫口讚道:“好一招風貫黃沙!”
司馬丘雨雖然未能將一指劍法融會貫通,也不能像司馬秋潭那樣,出劍銷魂,但他這兩招使來卻得心應手。
宋官窯身形一挫,往右邊飄出丈餘,口中道:“少莊主,一指劍法切忌急躁,你要好生參悟。”
司馬丘雨兩劍落空,更不打話,雙足一點,也是飄身急掠,長劍忽然幻出一片光華,兜頭罩向宋官窯。
光華似電,閃爍不定,誰也不知道他這一劍真正的意圖是什麼——所謂“忽焉在右,實則在左;忽焉在上,實則在下”,虛虛實實,凶險無比!
——這正是一招“指木為林”!
剛才那兩招使得簡單,但聞勁風淒厲。這招“指木為林”變幻莫測,卻聲息全無,爍目的劍光更添詭秘!
如此詭秘的一招,宋官窯卻避開了。司馬丘雨甚至沒看清宋官窯用的是什麼身法,他的人已在劍圈之外!司馬丘雨不由一陣驚駭:自己的劍鋒明明罩住了對手周身,無論從哪個方向,隻要對手一動,便要傷在他淩厲的劍下,宋官窯怎麼能穿出劍圈而絲毫不損?
他驚懼地瞪著宋官窯。
宋官窯離他僅三尺,卻已在他的劍圈之外。這時,宋官窯正與他相對而視。他發現宋官窯的臉上充滿了落寞。司馬丘雨吼道:“宋官窯,你為什麼不出手!”
宋官窯低低道:“我說過,我不會出手,你還不能逼我出手。”
司馬丘雨的心一陣收緊,要殺宋官窯,看來是一件極其困難之事。經過剛才三招,司馬丘雨心生莫名的恐懼,他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出手!
正在這時,林中竄出三匹馬,馬一出林,馬背上便掠起三條人影。人影尚未著地,“哧哧”之聲不絕於耳,十數枚暗器,從不同的方向射向宋官窯!從勁風判斷,發射暗器的人內力奇強,手法也甚是奇特,宋官窯隻要身中一枚暗器,便會一命嗚呼!
同時,一個陰陰的聲音響起:“宋官窯,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宋官窯不愧是暗器高手,他衣袖輕揮,身形在原地滴溜溜一轉,那些致命的暗器已消失全無。宋官窯冷冷道:“巴山四怪的暗器雖然獨步天下,可是要殺我,卻還是差了一點點!”
那三條人影剛一著地,又即彈起,速度之快,無法形容。
身法快似流星,手中已多了一柄刀,刀光耀目,砍向宋官窯——
這一刀的速度配合疾如流星的身法,刀勢駭人!
三柄刀,卻是一分三,三分九,九九八十一刀!
三麵夾擊。
八十一刀。
整個天空都已被刀光填滿——
刀光絢爛,天空因此變得黯淡!
這八十一刀斬下,宋官窯必將變成一堆肉漿!
司馬丘雨也不覺笑了,他實在看不出,宋官窯還有何生機!
他睜大雙眼,盯著宋官窯,他要看清楚殺父仇人怎樣死在巴山三怪的刀下!然而,他的笑容很快凝住了。刀光中,隻見青衣閃動,宋官窯的身形以一種無法形容的快,連擊巴山三怪。以“靜若處子,動若脫兔”來形容宋官窯此時的情形一點也不為過。
極快之後往往是靜止!
巴山三怪一刀連著一刀,八十一刀仿佛就像一刀,絕無破綻可尋。然而,刀再快,刀與刀之間肯定還有空隙,隻不過,他們留下的空隙比別人更短而已。如此短促的空隙,根本不會給別人可乘之機……
但他們做夢也想不到,宋官窯竟能在他們的刀縫中乘隙而入,一陣閃擊,連點三人九處穴道!
他們僵住。
麵孔已扭曲。
他們不相信世上竟有如此快的速度。
如果宋官窯要他們的命,他們已經死了。
他們穴道被點,不能動彈,嘴巴卻還能說話:“宋官窯,巴山四怪既已輸了,何不索性殺了我們。”
宋官窯仍舊站在他們三人當中,他並未露出得意之色,漠然道:“巴山四怪的刀陣據說連鬼也能捉住,你們三人聯手,已是如此駭人,看來傳說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