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謹狹長的桃花眼微眯,聲音細若蚊蠅微不可聞地自言自語:“哥哥?塵兒,我不想做的表哥。”我想做的是情哥哥,難道你不明白嗎?再抬頭,看見躲得八丈遠的妉塵,鍾離謹心中一股無名之火升起,一步步逼近妉塵,笑得邪魅而詭異,“怪我這個哥哥太不關心你了,你們什麼時候成了朋友,我都不知道,跟我說說?”
妉塵指著鍾離謹身旁的圓凳,道:“既然你想聽,就坐下,我慢慢跟你講。”見鍾離謹依言坐下,妉塵才靠著床欄坐著,憶起與傅紂的初次相見,半真半假地編了一段,說什麼見傅紂可憐,給過他一瓶藥膏,後來又給她看診過一次,一來二去就熟了,當初她和李清芷能順利逃過王秀賢的暗殺,還要多虧傅紂,她是感念傅紂的救命之恩。
“哼,那件事你不用再放在心上了,這段日子我給他的暗中協助,足夠彌補他小小出手幫了你和母妃的事了。塵兒,這些天我都是在為你的琉璃廠和棉花忙碌,你都給他送了衣裳,是不是也該給我點什麼?”鍾離謹先是甕聲甕氣地哼了一句,聽了妉塵的解釋似乎還是不甘心,腆著臉,小孩子邀功似的說道。
“哦,那衣服啊,不是我送的,是他母妃從西蜀送了的冬媽媽做的,我隻是替她給傅紂送過去而已。”妉塵見鍾離謹終於不再糾纏傅紂和她的事,如釋重負,隨口說到。
鍾離謹眼底暗流湧過,表麵上不動聲色,似不經意地問道:“他母妃送過來的人跟你很熟,怎麼還要你經手?”
妉塵打了個哈欠,“嗯,就住在我的繡樓裏,傅紂說她精通內宅宮闈之事,又是個機關師,我就留在身邊了。時辰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鍾離謹單手托腮,好你個傅紂,自己不能近水樓台先得月,就送個人過去,是想時時刻刻在塵兒耳邊提及自己嗎?休想!不行,他也得送了人過去,不能讓傅紂的詭計得逞。這樣想著,鍾離謹站起來,風一樣一瞬間接近妉塵,趁她還沒反應過來,一把將其抱起放在床上,又細心地替妉塵出去鞋襪,蓋好被子,捂好湯婆子,還不忘說到:“大冷的天,沒事就別出門了,好好在這裏呆著,多陪母妃說說話。要是有什麼要轉交的東西,隨便派個人過去就行了,凍得犯病了,吃苦頭的還是你自己。”轉交東西這幾個字咬得特別重,像是要咬碎什麼東西一樣。
妉塵躺在床上,看著床帳頂上的蘇幔,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鍾離謹,幾天不見,見長的不隻是脾氣,還有膽子!看來是她對他太客氣了!一把坐起來,剛好發火,鍾離謹卻早已一陣煙似的飄遠,不見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