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張無忌這一聲呼喊撕心裂肺,直令每個人心中大震。衛璧和朱九真怔在原地,不知眼前發生了何事,武青嬰卻花容失色,急步搶到了蕭遙身邊,低身探視,口中道:
“蕭。。。蕭。。。你怎樣了!”
衛璧誤傷了蕭遙,本來有些發怔,可一見武青嬰跑去探視蕭遙,臉上還流露出關切之情,不由臉色大變,喝道:
“師妹!你做什麼?給我回來!”
武青嬰忽見蕭遙受傷,心中不由一亂,情不自禁地就想去看看。此時聽衛璧這麼一喝,頭腦立時清醒,楞在當地,暗叫不妙,卻不知如何是好。
而這時張無忌心中無限悲痛後悔之情,卻是不可自抑。原來剛才他被朱九真一撞之下,不由自主朝衛璧踉蹌而去,眼見衛璧那一掌無論如何躲不過去了,心知無幸,本已閉目待死。誰知蕭遙竟然不顧自身安危衝了上來,更於千鈞一發之際擋在了張無忌身前,替他受了這一掌。結果自己逃過一劫,蕭遙卻生死未卜。
在張無忌想來,今日之事全由他想討朱九真歡心而起,根本與蕭遙無幹,可以說是蕭遙為了他而遭了無妄之災,所以恨不得一頭撞死在地上,以身相代。正在悲痛欲絕之際,忽聽了武青嬰的問詢和衛璧的呼喝,張無忌猛地抬頭,衛璧、朱武二女一接觸到他的眼神,無不駭了一跳。隻見張無忌雙目通紅,雙頰兩行清淚,眼中全是怨毒之色,他一把向武青嬰推去,大叫:
“滾開!用不著你假惺惺地裝作好心!你們傷了我大哥,此仇我張無忌記在心裏了,我有生之年必要加倍奉還!哪怕今生報不了仇,我做了鬼也不放過你們,定教你們永世不得安寧!”
張無忌這番話咬牙切齒地說出,聽得眾人心中不由發寒。以武青嬰的武功本來不會被張無忌輕易推動,但此時她心憂蕭遙傷勢,師哥那邊又不知怎麼解釋,正自迷惘無措,結果被他一推之下,竟然一交坐到了地上,一時呆住,隻是眼中晶瑩欲滴,竟要落下淚來。
衛璧鐵青著臉,還未說話,那邊朱九真卻開口了:
“青妹,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還嫌丟人丟的不夠麼?剛才你明明在張無忌那小鬼身後,見到表哥出手,不但不出手相幫,反而退了去,當時我就納悶你怎地不幫著表哥?現在見你如此,我卻明白了,原來是因為蕭遙這小鬼。剛才這蕭遙在那裏大叫停手,於是你就不敢動手了,是也不是?表哥還說我誣陷了你,我看你卻是被我說中了!你見異思遷,而且不知羞恥,身為武家千金小姐,竟然對一個卑賤下人動了心!你羞也不羞!若是當真如此,以後你也莫與我姐妹相稱,我恥於與你為伍。更為可氣的是,虧表哥對你一片心意,你對得住他麼?”
朱九真發現受傷倒地的是蕭遙後,心裏也微覺難過,但隨即便若無其事。對她來說,除了父親和表哥之外,其他人是生是死,全不足慮。後來又見武青嬰失態,表哥氣惱,朱九真大為開心。她還生怕力度不夠,於是添油加醋地說了剛才一番話,試圖將這盆髒水徹底扣到武青嬰身上,落井下石,要她從此失了表哥寵愛,永遠翻不了身。
武青嬰心中氣苦,忍不住渾身發抖,淚水便如泉湧般傾瀉而出。此時的她早沒了起初毆打張無忌時的凶狠,也沒了平時引以為傲的心計,像極了一個受盡了委屈的弱女子。這也難怪,她從小到大,何曾受過這樣的汙蔑和羞辱,而汙蔑她的人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世交姐妹,更何況還是當著師哥的麵。最令她傷心的是,師哥竟然好像真的聽信了朱九真的汙蔑之言,在那裏隻是臉色變得越來越差,卻不為她說上一句話。於是武青嬰一時間又悲又怒,氣急攻心,痰氣上湧,突然腦中一暈,軟軟地朝地上倒去。
武青嬰這一暈,卻是朝著地上的蕭遙倒去,正好倒在了蕭遙的懷裏。而且無巧不巧地,她的頭恰恰撞了蕭遙的膻中穴,不知如何,原本躺在地上呼吸都停止了的蕭遙,竟然“唔”了一聲,再度有了呼吸。隻不過呼吸十分急促,就像是拉滿了的風箱,呼呼作響。
張無忌見武青嬰倒在蕭遙懷裏,正要把她推開,忽聽得蕭遙哼出聲來,不由又驚又喜,也顧不得武青嬰了,急忙上前探鼻息,把脈搏,想要確定蕭遙是否還活著。原來蕭遙本來被衛璧一掌打得內髒破裂,體內出血,而肺部的一塊淤血正巧阻了氣息,以致不能呼吸。方才張無忌心神大亂之下,隻是去探了探蕭遙的鼻息,發覺氣息已斷,大慟之下沒有細查,便以為蕭遙已經死了。誰知武青嬰這一下衝擊,竟似將胸口的淤血撞的鬆動了,令他恢複了呼吸,雖然仍是生機微弱,若不及時救治,恐怕還是會身亡,但至少目前,他卻的的確確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