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如歌手法看似狠戾,可下手是適度有中的,赤兔壯碩的身軀上的傷口大多是皮肉傷,傷不到筋骨,不礙事。隻是赤兔剛才服軟,多半是察覺到烈如歌的氣勢比起更要冷冽和威懾,遂服從之。
馬如人,欺善怕惡是不變的秉性。它惡性,你便要比它更要霸氣,更為威嚴。
沒想到躲不過壞消息,被司徒拓拉著迎頭而上,去暴亂地方,但能收獲赤兔這匹千年良駒,也算是個補償與安慰吧。
“福叔,給赤兔拿辦籮筐的胡蘿卜來。”烈如歌看向管家福叔,笑眯眯地道。接著轉頭貼近豎起的馬耳朵,低聲威脅道,“吃飽喝足了,給老娘裝死樣,好好幹活,以後你會有好日子過的,不然老娘鞭下無情啊。”
赤兔頭頂的一綹紅纓毛發跳了跳,頗為狗腿諂媚的拿著筆長的馬臉蹭著烈如歌的手掌,兩顆黑瞿的眼珠子靈動的眨了幾下,似在應答著烈如歌,發誓以後會效忠她,誓死不渝。
烈如歌長眉一挑,拿起一根胡蘿卜喂到馬嘴邊,雙眸看著赤兔,忽而覺得它的狗腿有種熟悉的既視感,貌似和自己在司徒拓麵前……很像。
福叔一手捂臉,麵露傷感地看著皇府門前的一人一馬,長籲出一口渾濁之氣。尊主,您待會見到,望不要驚訝。
皇府門口,除了烈如歌,福叔與黑衣人,和馬醫等人都覺驚奇,剛烈的赤兔就這麼屈服與一名看似弱不禁風的白麵書生,詫異之餘更多的是心痛和自怨自艾。
想他們與赤兔生活多年,都未能將其收服,且供養的跟神仙般尊貴。未料除了尊主,居然讓一個乳臭未幹的臭小子給霸占了良駒。自己是九皇府的人,連一個白臉小子都比不過,真是可氣又鬱抑。
喂飽了赤兔,烈如歌漂亮翻身上馬,不管背後一大推人苦大仇深的模樣,匕首隔斷赤兔的金縷玲瓏韁繩,取剛才鞭打赤兔的染血麻繩套之脖頸,頎長的一邊則用來鞭策。
“籲——”赤兔一聲嘶鳴,尖短的雙耳激靈的抖了兩下,兩顆眼珠子滑動著,似有埋怨烈如歌給它拿了這麼一根難看的繩子。烈如歌眼神一冷,赤兔前蹄高揚起,四蹄迸發,與離弦的箭速度快速朝西北方跑去。
策馬奔騰,與風競賽,與陽光同行,領略大好河山,舒心寫意。特別騎下還是千年揚名四海的良駒,司徒拓那個黑麵煞神的座騎寶貝之一,此刻被她所馴服,烈如歌心中快感湧現,期待見到司徒拓的反應。
西北方,空中彌漫著一股尿臊臭與腐爛的味道,破爛的連體多間茅草屋內外雜草叢生,有蠅蟲亂飛。屋內老弱病殘居多,麵黃肌瘦地靠在脆弱的牆壁上,目光渾濁,麻布短衣破爛,基本都是一些破碎的布並接起來的。
見有馬蹄聲接近,屋內一稍雄壯的青年漢子站起身,手上高舉起一竹器,憤怒吼道,“鄉親們,稅苛厲,官不理民,民不叢生,我們流離失所,徒步背井離鄉,無家可歸。現在他們還要趕盡殺絕,我們拚死,也不能讓暴君得逞。”
其外在角落坐著的漢子操起身邊的農器鐮刀,大聲應道。接著眾多青年起身,其他人見主要勞動力都答應,瞬間不管老弱病殘皆起,隨他們出去,在附近一片樹林取材,砍削樹木為兵器,氣勢昂揚地圍聚在茅屋前的空地,目光如狼地盯著前方滾滾而來的軍隊。
在場都是從他鄉遇到天災逃出來的難民,而隨著入戶與生計無法施展,憤怒隱在心中。此刻人人隻想有一家遮擋風雨,勉強落腳。家園已破,無人管理,溫飽困難,又在異鄉被歧視,各種的不公烙印在他們心中,逐漸凝聚為一股怨氣。
生得沒尊嚴,死便不作孬種!
司徒拓帶兵剛至,暴民拾起準備好的石塊,奮力的砸向他們,暴怒齊聲吼道,“暴君,滾出去!”頓時,馬匹失慌,嘶吼長鳴。
一塊鋒利的大石扔撞至司徒拓麵前,貼身侍衛驚恐上前要擋,司徒拓眉宇冷厲,大掌一拍,石頭在馬匹前轟聲爆炸,驚天動地。
暴民被驚嚇,瞬間呆滯,紛紛停下。司徒拓盛名在外,暴民中有人瞥去,認出了司徒拓,臉色大變,驚慌失措地大叫,“是戰神暗帝,天啊,我們要死了。逃不掉了,都要死了!”
死亡對淳樸的百姓來說,無疑是最恐懼的事情。家破,可以重建。妻離子散,可再尋,再生養。沒錢,可以再賺。被歧視,可以隱居山林,不與來往。
隻是,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爾等有何苦衷,本王在此,你們盡可上訴。暴亂兵役相對,你們下場隻有一個,死。”司徒拓深邃的鳳眸鋒利乍射,冷光淩淩,王者霸氣,字字深刻猶在宣布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