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分寸,沒再追問他的姓名。
薄傾墨從正裝口袋裏取出一張名片:“金小姐記得轉告初棠,明晚未按時赴約,我會銷毀掉手機卡裏的所有照片。”
赤裸裸的威脅。
薄薄的硬質灰色名片高級又低調,上麵寫有雲檀別墅地址,姓名隱秘則是墨先生,手機號碼更是沒寫出來。
他到底是誰?
以他的皮囊美色和身份地位不缺女人,何必跟她過不去?
慕初棠壓製不住心中的疑惑,大著膽子套話:“聽聞,墨少與薄家交好?”
薄家是百年世家,在雲城首屈一指無人敢招惹,多年來壟斷雲城諸多行業,行事作風卻極其低調,尤其是薄家子女從來不在公眾媒體麵前露臉。
富人圈子小。
這位墨少年輕有為,頗有手段,說不定和薄家有些淵源……
薄傾墨垂眸凝視她,心中冷冷嗤的笑,原來叛主奴仆還記得他這位主人。
對於她明目張膽詐他的行為感到可笑,刻意引導:“倒算不上交好,隻是與薄家三少爺有些交集。”
慕初棠呼吸一滯。
沒猜錯,男人對她的所作所為果然和三少爺有關!
是報複她嗎?
她當年背信棄義揭發三少爺,又趁他重病獨自逃離薄家,三少爺病愈後找不到她,肯定恨死她了……
“無緣無故提及薄家,金小姐是認識薄家什麼人嗎?”薄傾墨耐下心來撒餌引誘。
慕初棠下意識搖頭:“不認識不認識,我是外地人,聽說本地首富是薄家,感到好奇隨口問問而已。”
在不涉及肢體接觸情況下的正常交流,眼前的男人容顏俊美,言行舉止紳士優雅。
甚至冰冷語調都跟著柔和了幾分:“金小姐還聽說了什麼?”
見他不抵觸話題。
慕初棠打算試探他與三少爺的關係:“我還聽人說薄家三少爺脾氣差,性情古怪陰晴不定。墨少能與此人交往做成好朋友,可見墨少心胸寬廣。”
好一個幾次三番試探主人的尖酸奴仆,十幾年不見,身子長開了,翅膀也硬了。
薄傾墨臉部線條略變生硬,故意說出讓她放鬆警惕的引誘言語:“朋友?我與薄三公子雖有交際,卻是商業仇敵。”
慕初棠意外他們不是同夥,而是仇人,他對她的所作所為不是為給三少爺報仇……
純粹圖她的身體嗎?
魚兒咬鉤,薄傾墨眸光意味不明,徹底將自己和薄三公子劃開界限:“別肖想了,他那副身子苟延殘喘至今,已經很不容易。你再發騷挑逗,他都玩不了你。”
三少爺的病還沒有治好嗎?
長長的睫毛遮住慕初棠眼底的失落,情緒瞬間變得低迷:“世家的門檻高不可攀,我哪敢心存幻想。”
打開門離開儲物室,昂貴的暗紅地毯吸走腳步聲,襯得走廊裏一片死寂沉沉。
薄傾墨頎長身形孤傲的立在門口,目送慕初棠消瘦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野。
那年寒冬臘月。
他染上重疾整日不停的吐血,中醫西醫瞧了個遍就是治不好,隨著病情日漸惡化,醫生下達了病危通知書。
薄家不缺兒女,更不需要體弱多病難當大任的病秧子,任由他自生自滅。
就在他生死攸關的緊張時刻,他院子裏唯一的女傭初棠丟下他逃跑了,讓他險些凍死在那晚……
思及此,薄傾墨瞳孔驟然緊縮,散發出絲絲痛苦和狠意:“初棠,沒想到你的主人能活下來吧!”
你既然敢千裏迢迢跑來雲城,在薄家眼皮子底下讀書,便是不怕薄家,不怕我了。
那我們慢慢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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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初棠在薄家學會了彈鋼琴,沒想到,有朝一日能憑此賺到一筆不菲的酬勞。
並且得到了主辦方的認可。
“不少賓客讚美慕小姐的琴藝,我想,我們很快會有機會再次合作。”
慕初棠微笑:“拭目以待。”
心中暗暗警告自己要小心行事,以後,斷然不能再參加上流社會的宴會。
遇上流氓調戲算是輕的。
若是遇上薄家人,認出她是在逃女傭,一定會抓她回去嚴厲懲處她。
因為她簽的死契。
簽了死契就一生不能離開薄家,就連她以後生下的子女都是薄家的奴仆……
“我在想什麼。”慕初棠輕輕拍拍臉提醒自己不要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