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為先在安排好震生的飲食起居後,第二天一早就坐火車去了外地。震生目送幹爸離去,心中非常地不舍,站在街口一直等郝為先的身影消失後,才返回了郝為先在縣城的家,確切的說,這兒其實已經成為了郝為先送給幹兒子的禮物了。但是震生年紀畢竟還小,心目並沒有太強的財富概念,所以並未想過這個房子會值多少錢,再說那個年代房子大多都是由公家分配的,所以震生也沒想得那麼深。
回到樓裏後,震生直接去了地下室,認真地練起了他學到的那套陳氏太極拳老架一路。其實在一路拳裏是有幾個發力動作的,如金剛搗錐、掩手肱錘、左右擦腳、擺蓮、左右蹬一根、二起腳、雙震腳、指襠錘、當頭炮等等,但郝為先在教給震生時卻都變成了極為緩慢的動作,對於這些,震生並不知道。其實這樣練習既增加了演練的難度,也更容易讓練習者體會到全身鬆透的感覺。震生練了幾遍拳之後,因繼父離去而變得失落的心情,終於完全靜了下來。在心靜的一刻,震生的感覺中突然體會到了一線熱流,沿中指過掌心,纏繞過小臂大臂,在肩上一個回環後,流入了小腹下部,而在做下一個動作時,又按著幾乎相反的路線流了回去。隨著熱線的流動,周身都感到無比的舒爽暢美。震生心中一喜,這是不是幹爸口中所說的氣感呢?當下趕緊保持無驚無喜,古井不波的心境,來之不迎,去之不送,漸漸的進入了一種混沌狀態,似乎想了些什麼,又似乎又什麼都沒想,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隨性。
這遍拳練完之後,震生感覺自己全身就如剛剛從洗澡的熱水池子中走出來一樣,全身毛孔好像都被打開了,無比的透爽,但四肢卻有有一種沉重感,仿佛做任何一個動作都不願使力。震生心中暗想,自己是不是練錯了?但隨即想起了幹爸臨走時的叮囑:就按他教的方法大膽練習,絕不會有什麼偏差的,如果練拳過程遇到有不懂的地方,先不要管,隻管大膽練下去,等他回來後再給震生講解。震生終於還是放下了心來,心想,隻要不會出問題,就是練錯了也沒關係,等幹爸回來再改也不遲,也就不再多想,隻是抓緊時間練拳。
就這樣,一直到正月十五開了學,震生一直埋頭練拳,除了兩次回村看望老奶外,就一直沒有出過門。而郝為先臨走時為震生準備了充足的食物,大冬天的也不用擔心食物會變質。震生多年來與老奶在農村生活,家常便飯還是會做的,所以也不覺得有什麼困難。
正月十五放學後,震生回夏莊子過元宵節。第二天臨走時老奶告訴震生晚上回來吃過年的尾菜,以免日後天氣漸熱放壞了。震生高興地答應了,其實他心裏對老奶是十分掛念的,十四年來老奶一直像親孫子一樣照顧著他,震生十分感激,雖然輩分上他管老奶叫太太,但其實在他心裏老奶與親奶奶真是沒有什麼差別。當天放學後,震生騎著自己破舊的自行車往村裏走,不想,剛出城,就被“灤河三條龍”給截住了,看來這三個人年節中吃得不錯,每個人都胖了一圈。或許是寒假呆得悶了,或許是過年好菜好飯地吃撐著了,總之,今天這三個小子又盯上了震生,要拿他活動活動手腳。
看著這三個人在前麵攔住路,震生心中暗哼,自己學了太極拳後,早就想找他們三個算帳了,沒想到他們今天就送上門來了,真是想什麼來什麼。想到這裏,震生將自己的自行車推進了路邊的莊稼地,放好後回到了路中間,與他們三個人對峙了起來。
對麵三個人還是運動服、白球鞋的裝扮,但明顯都是新的,應該是過年時穿得新衣。老大劉希媲在震生的左手,張仁仕在中間,關豐早在右,成弧形向震生包圍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