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故鄉在黝黑的海麵上,那是會遊動、會變幻色彩的土地,會綻開藍色花兒,又會在瞬間凋零的樂土。在那裏,他們會在睡夢舞動身體,伴隨著拍打船舷的波浪聲。大海兩岸連接著他們的夢,他們就在這夢中穿梭。如今他們的夢破滅了,威脅他們的不是貧窮,而是饑餓。
他們商議,要重建這裏,用被人遺棄的黃金重建這裏。為他們規化的人是曾經跟隨他們的船隊一起來到這裏的學識最淵博的學者。孩子們不再走進學校,他們學識沒有絲毫用處,如今聽說,這群黑黑的人要重建這片廢墟,他們覺得自己又可以再次施展才華了。
他們從王宮中把林洪和張麗接出來。將王宮前的廣場麵積擴大,他們不在需要王宮。這裏隻會給他們帶來痛苦。他們需要的是平靜的快樂。
吉姨的命令傳到這裏,幾乎所有的人都驚慌了。鎮定自若的隻有林洪和張麗,還有那群饑餓難耐的、把持著黃金的水手兼商人。林洪和張麗又住進了一個小院中,整個院子周圍有整齊的籬笆,院子有兩株奇形怪裝枝葉繁茂的大樹,每天張麗都把林洪帶到一棵樹下,讓他坐在一把很硬的椅子上,然後開始修剪自已精心培育的芍藥花。外麵如火如荼的重建工程與她他門毫無關係。有時張麗會覺得這世界停止運作了,她就會滿懷緊張的重新讓它動起來。方法很簡單,她會問林洪:“你餓嗎?”“餓。”她又接著問:“吃飽了嗎?”“飽了。”這樣世界就再開始了邁動它和自己一樣遲緩的腳步開始前行。她們在自己的世界裏,也隻有自己才能毀滅。所以她們對吉婭要遷城於此的事情毫不在意,張麗都忘了她還有一個在四十三歲才生出的女兒。她隻記得有一個吉婭,那就是高高在上的女王,試圖想從她手中奪走林洪的吉婭。
那群商人知道常人所具有的弱點,所以他們不怕任何人統治這裏。他們的黃金毫無尊嚴,也怕有人會將它們據為已有。他有會用另一種方法,使得這種東西再次流動起來,而他們就是盛裝這種東西的巨大容器。
吉婭來到這裏時,這些商人兼水手們已經用黃金鑄出了足以讓世人鎮驚的雕像。那雕像佝僂著身體,坐在一座斷峰之上,像在思考,又像是在期待,就那麼定定的望著遠方。
“你們競然用最昂貴的黃金打造一個乞丐!”吉婭看到此景,不僅怒火中燒。
一個文質彬彬的中年人手牽著一個四五歲的孩子,來到吉婭麵前,用和僧侶一樣的口氣和態度對她說,“這不是愁眉乞丐,他是一個偉人,曾是這個國家的締造者之一,後來也成了一場內亂的犧牲品。不管怎麼說,他的名字被我們記住了。”說到這裏,他鬆開右手牽著的孩子,指著座基說:“這就是他的名字。”
吉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她看到這樣三個大字,亓元磊,下麵有幾行小字。但吉婭已經看不清寫的到底是什麼了。她認出了這孰悉的筆跡,正是塞斯當年用這樣的筆跡讓她沉落在世間最美的感情中。微風吹去海浪,海岸線在急速的後退,風中夾帶著細沙迷住了吉婭的眼睛。她感到眼睛有點脹疼,但也知道自己不會哭泣。
“停下你們的工作吧,你們這樣做不會有什麼成果的。我要把這裏建成這個國家的都城,讓所有人都對這裏頂禮膜拜。”吉婭對站在身邊的傳令官說道。
黃金雕像聽到了她的聲音,它做出了回答,“晚了,我們都走到的時間的盡頭。不能再一次挽回了,上一次是我們你的父母來到這片土地,才延長了它的壽命。因為我們不屬於這裏,帶來了另一個世界的時間,如今時間已經耗盡,我們都要離去了,不要妄費心裏。”
吉婭看著一動的雕像,聽著從它體內發出的金屬轟鳴聲。不覺得這一切發生的很可笑,她自言自語到:“雕像怎麼回說話呢!一切不過是幻覺罷了!”
也許張麗當應該和她說,她們不屬於這裏。在這裏每件讓你感到驚呆的事情都是虛無的,所以不要太在意。可是張麗忘了,也可能是低估了吉婭的能力。她做夢也不會想到,那個天天纏著自己的小姑娘,現在會成為一國之君。
可吉婭不得不相信眼前的發生的事情,那座黃金雕像依舊在用它深沉的語調在說著:“看吧,海浪已經退去,沙灘正在上湧,它閃將淹沒這一切!你們所做的努力都會深埋在地下,就像那些戰死的士兵一樣!”
吉婭發瘋似的找尋她的母親,那是唯一一個活在世上、經曆戰爭還保留鮮活記憶的人,也是唯一洞察自己愛意的女人。她要像肯求父親一樣肯求她,讓她告訴自己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麼。為什麼自己會有這麼一個古怪的名字。為什麼到了她統治這裏的時候,這裏就成一堆無法重建的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