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況言道:“按照景世子的說法,這段時間太子的人會被他們牽製住,不會有大隊人馬來追我們,我們不用擔心路上的安全問題。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我看著鞋尖,搖了搖頭。
明明說好了的,我想,我都有一些餓了。
尹況言向我走來,說:“那就去臨川如何?臨川有秀麗河山,也有閑草野花,我們一路過去都是好風景。尹家長老多數都在臨川隱世而居,你若是想回到你原來的世界,我也正好可以帶你去拜訪他們。”
我訥訥道:“我,我先去洗漱一下。”說完,倉皇逃回屋內,逃避即將到來的決定。
雖然留在這裏也沒有什麼用,甚至有可能會拖景逸的後腿,可我還是不想走。
靖安侯夫人已經起來了,看了看有些狼狽的我,又別開了視線。
我向她轉述了尹況言的話,聽到景逸要讓我和她今日就離開的消息,靖安侯夫人竟然沒有不舍,甚至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
我追問:“您願意離開這裏嗎?”
靖安侯夫人也隻是淡淡地說:“我知道了。我聽你們的安排。”
我本以為靖安侯夫人會舍不下兒子,主動說出要留下來的話。卻沒想到她竟然如此理智,畢竟,她是那個無數次目送丈夫上戰場的女人。
我收拾了心裏五味陳雜的情緒,強迫自己理性思考。
生死攸關,我雖然幫不上忙,但我絕不能拖景逸的後腿。
也不用非要去臨川那麼遠的地方,我們就在京城旁邊躲一躲,等這件事塵埃落定,我們就可以回來了。
房間裏,有吳濤準備的一些衣物,都是漿洗過的粗布衣衫。我換上了一身方便活動的短打,隨手束了兩個髻,有些像我初次看見的采薇。
吳濤擺好了早飯,尹況言在桌邊等著我們。
見我過來,尹況言說:“依依,你的年歲,不適合再扮成稚童的模樣了。”
哈?
我得罪尹況言了嗎?
為什麼突然開始了人身攻擊?
寧思今年才十七啊,就已經被嫌棄老了嗎?
讓我這個實際年齡已經二十三的的老阿姨情何以堪?
尹況言看見我情不自禁翻出的白眼,解釋道:“你身上的這件衣服,前襟上繡了一個百歲鎖。百歲鎖是給未及笄束發的稚童祈福的飾品,窮人家打不起金鎖銀鎖,便會在衣服上用金線銀繡線繡上一個。及笄之後再戴著百歲鎖是不吉利的,你穿這件衣服不合適。”
我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前,果然有一個銀白色線繡成的鎖。樣式簡單,但針腳細密,我用手指撫摸在繡線上,仿佛還能感受到母親對孩子的祝福。
不對。
我的手停留在了胸前的百歲鎖上,臉色瞬間變得青白。
尹況言察覺出我的異樣,說:“依依?”
我轉身飛奔回裏屋,在床上、衣服中拚命翻找。
不見了,不見了……
我一直貼身放著的,是什麼時候不見了?
尹況言跟過來,倚在門框上,問:“怎麼了?”
我顫著聲音回答道:“開國璽,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