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手持木棒,目露凶光,惡狠狠盯著羽揚。

羽揚下意識地又跪回地上,就貼在莫想雲腳邊。即使內心恐懼,他也不願遠離爹爹。

其中一人開口道:“小奴隸,主人問你是否知錯。”

羽揚雖然並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卻還是溫順地答道:“下奴知錯。”

“知道錯就好,跪到一邊去,別礙事。”另一個人揮舞著棍棒做出驅趕的架勢。

沒等羽揚反應過來,那兩人手裏的棍棒就落在了莫想雲的腿上。

羽揚像一隻受驚的小動物,但沒有自己逃開,而是奮力抱住了爹爹的腿腳,試圖用自己單薄的身體擋住那些凶狠的木棍。棍棒打在身上,鑽心的痛,明明是他的錯,不該讓爹爹再為他受罰了。

“這小奴隸是傻的吧?快滾開!”

羽揚被人拉扯到一旁,他又掙紮著撲回來。如此往複了幾次,那兩人或許覺得厭煩,耽誤了時間,索性胡亂打了一通,就離開了。

刑房的大門再次關閉的時候,羽揚已經站不穩了。他跪在地上,卻依然努力地抱住爹爹的雙腿,讓爹爹的腳能落在他的身上被墊高一些,這樣爹爹的手臂脊背就不會那麼吃力,就會少些痛。至於自己身上的痛,其實忍一忍就會習慣的。幸好不是皮鞭,罩衫都沒有什麼損傷呢。

迷迷糊糊快到早上的時候,有人進來拿了高壓水槍為他們衝刷了一陣,羽揚就被帶回到小王子殿下臥房門外。

正是進行早打掃的時間,訓練有素的奴仆們輕手輕腳地各司其職,維係著整棟房子一塵不染的姿態,迎接主人們醒來後的審閱。

昨晚被丟在地上的羽揚的物品和任何顯得雜亂的東西都已經看不到了,樓道裏整潔如新。

羽揚忍著痛走到本層存放清潔用品的小房間,果然看到了角落裏堆放的毯子和那身高級侍從衣物。隻不過,他新得到的那兩瓶止血劑不見了蹤影。或許,他得了不應該得的東西,這就是他的錯。他身上沒有綻裂的血口,就不該得到止血劑,還貪心的要兩瓶。

可是爹爹有什麼錯,為何平白替他受折磨?如果真有錯,錯就是生了他這個自作聰明的拖油瓶吧?羽揚從沒有過如此強烈的自我厭惡,就連當初被人罵是沒爹沒娘要的野種時,都不曾這樣傷心難過。都是他拖累了爹爹,如果他沒有回到王府,爹爹或許就不會幾次三番因他受罰。

羽揚縮成一團,哭了。

不是身上痛的哭,是恨自己不懂事,太笨太傻,做錯了什麼都不知道。沮喪之中有一絲揮不開的絕望,可他沒有想過輕生。他要活著,等爹爹被放出刑房之後,他還能幫爹爹療傷。他可以努力工作申領食物自己不吃,拿給爹爹吃,讓爹爹吃飽了傷才能好的快一些。他還可以再去求小王子殿下,或許還能換到止血劑。活著,也許比死了更有用處。

這麼一想,羽揚的腦子漸漸清明,他擦幹眼淚迅速換好高級侍從衣物,回到小王子殿下的房門之外,用更加溫順卑微的姿勢跪好,等待著新的一天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