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亦軒俊朗如月的臉上帶著一絲期許,試探的問道:“那我這軒王府,或是我這人,可有住進你的心裏?”
“殿下又何必拿我尋開心呢?”清淺不是傻子,她能感受到容亦軒對她的特別,本想言辭拒絕,但畢竟救過自己一命,況且自己現在還住在他府裏。
清淺帶著一絲的歎氣,“心本來就那麼點大,有人要進來,就肯定有人要出去,但現在我還不想讓裏麵的人出去。”
心裏麵,住著父皇,母後,太子哥哥,清心姐姐,那麼多重要的人,她怎麼舍得讓他們從自己心裏出去呢?
一陣沉默,兩人相顧無言。
容亦軒壓下心裏的失落,打破沉默道:“如果你嫌悶的荒,我帶你去郊區騎馬可好?”
清淺神情有些詫異和有些黯然,記得那時花開,也曾與七哥、十一還有蕭冬萱一起策馬而歡。那時候還以為,隻不過是分開幾日,卻不想是滄海桑田。
清淺曾多次要求容亦軒教她騎馬,但容亦軒總以她傷未痊愈為由推脫了,卻不想今日竟能主動提及。
“不過你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清淺點點頭。
“你為何這般想學騎馬?”容亦軒帶著探究的神情注視著清淺。
大扈的女子不比關外女子,自小學的是琴棋書畫和女紅,甚至對騎馬箭術都嗤之以鼻的,但清淺卻偏偏對平常女子這些嗤之以鼻的東西表現出有濃厚的興趣。
“為了保護自己。”清淺側麵對著容亦軒,柔和的月色將她削瘦的臉頰完全浸滿著,如同一尊神聖不得侵犯的雕像,“隻有絕對夠快的速度,才可以擺脫你的敵人。”
容亦軒想起第一次遇見清淺的時候,她身負重傷,而且留下的傷疤表明她之前已經受過不小的傷,容亦軒很想知道,她之前遇到過怎樣的遭遇,而她又是如何逃脫的。
但每次問及於此,清淺或是一笑付之,或是顧左右而言其他,容亦軒對此總會有些失落,也許清淺對他還有戒心和防備,不願向他傾訴吧。
第二日容亦軒辦完事回來,便兌現諾言,帶清淺騎馬去了。
新月已生飛鳥外,落霞更在夕陽西。
日頭已經偏西,被晚霞包圍的夕陽,如同一匹上好的綢緞,細滑如絲,給人溫暖。
容亦軒牽著高大威猛的如風,不遠處,清淺坐在一匹嬌小的棗紅馬背上,倔強而又堅定的牽著韁繩,即使從馬背上摔了下來,一聲不吭就咬牙重新再蹬上馬背,白皙的臉因為劇烈的運動而雙頰潮紅,雙袖窄小的騎裝,讓她多了幾分不凡的英姿。
容亦軒無奈的搖頭,相處這麼些日子,他也算是有些摸懂了清淺的性子,她要決定做的事,不論你再如何勸說和阻止都無用的,就像這學騎馬,這麼的拚命,容亦軒隻能全神貫注的在一旁監督,一旦有任何的損傷跡象,就飛身上前。
扈都第一酒坊,如意坊。
坊裏一男子低頭喝著悶酒,一杯接著一杯,如同那不是香烈嗆鼻的烈酒,而是甘之如飴的蜂蜜一般,又似成癮的仙丹,一杯也不舍得放下,頃刻間,八仙桌上已是排成幾排的空壇子。
玉樹臨風的男子,醉意滿腔的打量著碗裏清澈的酒,一層又一層,濃濃的酒味,更似千刀,一把緊接著一把刺向他的心,再攪拌一番,瞬間整顆心灰飛煙滅。
這一切的一切,自己不都參與其中了?不是自己一步一步將她推到了他的身邊嗎?
可是,隻要她過的好,至於在誰的身邊,不都一樣嗎?辛安之這般安慰著自己,但他的心仿佛有隻無形的手,在不斷抓捏著他的心,讓他根本踹不過氣來,又像是沉溺在深水裏,拚命的掙紮著想往上攀登,呼吸一口空氣,卻熬不過那鋪天蓋地而來的悲傷,隻能任由自己被淹沒,越陷越深。
辛安之提起一個酒壇子,舉天而飲,傾瀉而下的隻是滴落在額頭的幾滴酒。哐當一聲,辛安之把酒壇子一摔,踉踉蹌蹌的走出如意坊門外。
“安之兄?”
容亦軒和清淺從城外騎馬回來,本想著去如意坊買點新釀製的梅花酒,不想還未進去,就看到從如如意坊晃晃蕩蕩出來的辛安之,“安之兄怎麼喝的如此之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