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變態的獸王(1 / 3)

(敘述者:獸王達令

記錄者:鴨)

(自述者:獸王達令)

我叫達令,這是名字,我沒姓,因為老頭子……啊,就是養我長大的那個人類老人,並沒給我姓氏。

我暗自慶幸,老實說,光是名字就已經給我帶來不少麻煩了,天知道老頭子要是再心血來潮給我起個姓氏,估計和我名字一樣,也是那種叫人想笑不能、欲哭無淚的水平吧。

在人類語言中,達令有‘親愛的’這種曖mei的含義,這是我在毀掉一座人類城市之後才明白的。

在人類帝國艾達魯的反獸宣傳中,說我之所以會有這種滅城之舉,是因為獸王生性暴虐、冷酷殘忍。

這委實太冤枉我了,其實我這人還是很厚道的,每每看到獸人王國奈落伊的傳世史書上說,我當時是遇到人類的無端挑釁,為了捍衛我們獸人神聖不可侵犯的尊嚴而做出的正當防衛,在我的麵部皮膚部分總會稍稍變得粉紅很多。

真相是,我18歲那年出於對人類社會的好奇,偷偷翹家跑去奈落伊和艾達魯交界處的一個人類小城。

那時候人類與獸人的關係還算正常,也就頂多是誰誰瞧不起誰誰吧。不像現在,見麵就緊張,二話沒說先用刀劍打招呼。我承認兩種族間的正常關係是被後來我引發的那個事件破壞的,但我絕對不是故意的。

請不要將我們高等獸人族想像成那種全身被著皮毛會直立行走的野獸。

事實上,我們也就比人類在身體上毛發多了那麼一點點,還有會依照我們的戰鬥能力,擁有不同形態的尾巴。弱小的獸人尾巴像是食草動物,而強大的獸人尾巴更像是大型猛獸。

不過從這些人類的角度來看,我大概就是一隻大模大樣跑到人類社會來的荒郊蠻獸吧。

我那條那漂亮的白色狐尾、優雅舉止、瀟灑風度以及絲毫不夾帶任何獸人方言腔的純正朗姆腔(朗姆語是人類社會的通用語),充分激發了小城居民們的好奇心。

在那些小城居民看來,一隻野獸,居然比他們鄉下人還像首都的貴族老爺們,這似乎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其實這和我的成長曆程有關,我的生世很奇怪,是被一位人類老人撫養長大的。

我家老頭子出身的確非常不錯,也曾經是哪個人類帝國機構中呼風喚雨的首要人物。隻是不知何故離開了繁華的艾達魯,將後半生默默埋沒在這荒蕪的北方獸人平原中。

他為什麼要揀個獸人嬰兒來養育,不但文韜舞略悉數傳授,甚至還對我進行了非常正統的宮廷禮儀訓練,以至於我會說很純正的朗姆語,卻在說獸人語時,總是多少帶點朗姆腔。

對於老頭子這麼做的心態,原先我猜測是不是因為荒原生活太過窮極無聊,才這麼沒事找事打發時間的吧。

但某次老頭子在酒後發牢騷,說什麼他就要是要讓那些變態家夥們看看,連獸人他都可以教育成貴公子,憑什麼不讓他當什麼什麼人的導師。

我恍然大悟,自覺很受傷害,原來對於老頭子而言,我不過是一個證明他能力的實驗品。

我默默用厚厚的棉被將醉鬼老頭子蓋了個嚴嚴實實,而後扛起來,將這鋪蓋卷連同其中的‘填塞物’一起扔到湖裏。

從那一刻起,我有了第一條人生信條,那就是——獸人尊嚴神聖不可侵犯。雖然,被冰冷的湖水浸泡一宿的老頭子,硬說我這是睚眥必報小肚雞腸的性格。

這句話被我說得多了,居然被史官們記載到奈落伊的開國法典中,成為獸人的三大基本權利原則,而我的那次滅城之舉自然成為了宣傳這一原則的經典教材。

而我慚愧就慚愧在,雖然日後我經常以‘獸人尊嚴神聖不可侵犯’為借口,借機痛扁看不順眼的人類,但那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誰讓某個好奇心過剩的人類跑來和我答腔,一開始對話還算和和氣氣,也就是你從哪裏來之類的套話,毀就毀在最常見的那句見麵語。

彼此稍微熟悉了一點,老鄉問我:“你啥名字?”

“叫我達令就可以了。”我發誓自己當時的語氣絕對真誠,但為什麼那個人類居然會瞪了我半晌,還罵了我一句變態呢?

變態?!當時我一聽就火大了。

要知道我家老頭子一喝醉就喜歡罵人,準確得說是罵人類。他罵人還特別愛用變態這個詞彙,一會兒罵人類的教皇是變態,一會兒又罵聖女是變態,還有某某國的國王、某某大臣什麼的,雖然不懂變態是什麼意思,但看老頭子那恨不得殺人的表情,我也知道變態這詞不是啥好意思。

再加上老頭子也沒給我啥好印象,以至於在我那幼小的頭腦裏,變態一詞就直接等同於人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