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離簫隻感到識海中轟然炸開,若平地驚雷一般,意識瞬間被衝破。此刻失去意識的離簫呆立原地,目光呆滯地望著眼前的存在。刻後那血目之人竟是站起身,緩緩地朝離簫走來。隻見其似隻是隨意走出,每步點下腳下虛空似水紋般蕩漾開來,看似其身形無比緩慢,下一秒卻已在數十丈之外,如此原本二人之間數百丈的距離此人竟是隻走出三步,已是立於離簫身前。離簫身後的柳雪嫣此刻已是花容失色。
望著離簫呆滯地神色,此人似乎有些疑惑,一時間並未對離簫出手。
“癡兒,蘇醒!”離簫本已沉浸無盡的識海之中,忽然夢天機的一聲怒吼化作道音猛地回蕩於其識海之內,轟轟不絕,將離簫本已迷失的靈識喚醒。
離簫猛地睜開雙目,隨後瞳孔又是猛地一縮,因為其看到了之前那雙目為血,無比詭異之人此刻竟是在自己麵前。
退!
這是離簫內心唯一的想法,靈識凝聚實質所指的大乘之境的修為使得離簫這裏沒有反抗的可能。此刻離簫身形護住柳雪嫣正要退後,卻見到那血目之人緩緩地抬起手。離簫發現自己四周的空間像是凝固了一般,已是無法移動半分。
“夢老,此人究竟是什麼。”
“血荒,那是古靈血荒。”夢天機喃喃道,語中竟是帶著不可置信。
“自荒古誕,始有血荒,此靈亦非靈,生而寂,宿萬靈之體,奪萬靈誌,以養其身,謂極邪。隻是在太古之時因血荒極邪,以致於生靈塗炭,但彼時萬靈已是聯手將其抹去,不想血荒竟會殘存於世,於今日禍害眾生。汝眼前之人應是被血荒宿體,且應是血荒還未完全融合此人靈智,故而適才其並沒有對汝出手。”夢天機震撼道。
“夢老可有法解眼前之困?”
“相傳血荒雖噬萬靈,然降於一物,即是古蠻。血荒宿體噬血,古蠻逆天,其血血荒非但不可噬,反受其所噬。”夢天機一字一句道。
另一邊那雙目為血之人仍舊是帶著疑惑的神色在其病態般蒼白的麵龐之上,越發詭異,隻見其緩緩伸手拍向離簫頭頂。
離簫目光一縮,有心閃躲,但此刻身體仿佛不是自己的,隻能眼睜睜看其隻掌拍來。突然離簫體內傳來熟悉的暖流,那是古蠻意誌!古蠻於世,天地不可禁!離簫隻覺身形在一刹那間恢複了自由,倉忙之下,堪堪轉身,化拳為掌,無劍決瞬息使出,身形化為淩劍,刹那間劍氣衝天而起。
嗡。
離簫與那血目之人電光火石間對掌,離簫隻覺此一掌似打在了萬古玄鐵之上,化掌為劍,此劍卻折,掌間一股大力傳來,離簫倒飛而出,砸在地上,頓時血吐不止。那人身形隻是微微一晃,掌間與離簫對掌處留下一道白痕。
顧不得全身傳來的劇痛,離簫瞬間翻身而起,正想暴退,卻看到血目之人此刻古怪,生生止住腳步。隻見那血目之人此刻雙手抱住頭部,身形淩空之中瘋狂地搖頭,雙目竟是不再血色,而是閃動著清明,那是一雙無比清秀的雙目,卻透著無比的哀傷,仿若洞徹世間情凉,此刻與血目交替間散著無盡的痛苦與無盡的怨恨。步履淩亂,唇邊念念有詞,“無劍決......無劍決......”
忽然其身軀一震,雙目之中終於被清明占據,望向離簫,一抹慈祥的微笑出現在其唇邊,“無劍決,吾之有緣人,悠悠千年,終再相見,隻是這千年,卻是千年迷惘啊。”隻見其隨後望向離簫身後遠方,仿若其目光能穿透這無盡血氣望到天際,喃喃著離簫聽不懂的話語。
隨後他重新與離簫對視,隻是那目光,卻似看著另外一個人,“吾與汝千年之約,千年畫地為牢,無論今之如何,夙怨已了,吾自當安然歸墟。”其似有些釋然,淡淡道。
話音剛落其抬腳邁出一步,瞬息出現在離簫身前,一指點向離簫額頭,離簫想要閃躲,可身形卻被完全禁錮。
嗡。
離簫頓時感覺識海中像是多出什麼東西,來不及細探,眼前之人忽然又後退幾步,目光中血光重現與清明再次交替。
數息之後,其目中再次恢複清明,隻是此次其中多出幾絲血氣,對離簫語重道,“吾時間不多了,若不是汝使用無劍決,喚醒了吾沉睡深處的記憶,吾怕是會繼續沉睡下去,直至有一天被此邪物同化。千年之約,因果種種,汝終有一日將悟,吾惟願汝承劍一宗,濯其汙穢,重耀其光。來吧,吾送汝離開此地。”
音落,其雙手正要結印,忽然其雙目血氣瞬息充斥,猛地抬起頭,麵容猙獰,儼然已是重新被血荒奪取意誌。
離簫目露果斷,瞬息醞靈雙掌,刹那間其雙掌間出現兩道血痕,閃電般朝其抓去。
隻見其被離簫抓住的瞬間發出一聲慘叫,仿若碰到了世間其最為恐懼的存在,身軀扭曲間血氣不斷散出,於空中再次凝聚成一個無比龐大的血影,此影仍是模糊不清,似有千足之形,此刻不斷發出驚悚的尖鳴。
其雙目再次清明時,已是帶著震驚之色,喃喃道,“宿命並非如此,為何,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