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殺手的影子(2 / 2)

冷眼方待要追,卻感到雙眸一陣幹澀,再睜不開。待再次睜開眼時,哪裏還有刺客的身影,而街角那個賣梨的老頭也了無蹤跡,隻剩下那擔香梨,散亂地滾落長街。

黃昏時的長安突然起了一陣騷亂,一隊隊的兵丁出現在各個街口交通要道,眾兵丁神情肅穆,臉上毫無掩飾地透著十分的緊張,街上行人不明所以,象沒頭的蒼蠅一樣“嗡嗡”亂竄。

風七娘躲在小巷的暗處,緊張地盯著大街,大街上,一隊兵丁正盤查著行人,看來遲早要搜到小巷中來。

肩上的血已然浸透半邊衣衫,渾身更是陣陣發冷,頭也開始出現虛弱的暈眩。風七娘緊了緊手中的短劍,不知道該趁現在清醒時衝出去還是躲在暗處,希望能僥幸逃脫兵丁們的搜查。

突然,身後有暗風襲來,風七娘不待細想,短劍從脅下倒刺而出,卻象刺在泥沼中難以動彈,跟著手腕被扣,風七娘臨危不亂,左肘向後急搗,右腿倒撩而出,隻聽身後一聲悶哼,左肘已結結實實地頂在來人胸上,而倒撩出的腿卻被人夾住,動彈不得,風七娘正要變招,卻感到耳邊風聲響過,已被人從後攔腰抱住,一隻沉穩堅定的手也捂上了她的嘴,風七娘張嘴就咬,那人忍不住一聲輕呼,卻忍痛沒有鬆手,隻在風七娘耳邊低低叫了聲:“七娘,是我!”

聽到那個聲音,風七娘全身不由一軟,忙鬆開了口,左手正使出的陰損招數也驀地頓住。二人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立著,此時,那一隊兵丁正從小巷口探頭張望,正要拐進來,卻聽不遠處有誰喊了一聲,眾兵丁立即奔過去,整齊的腳步聲漸漸遠了。

蘇小三驚魂初定,即感到被人軟軟扣住的下身漸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忙道:“七娘,你的手......”

幾乎同時,隻聽風七娘低聲道:“蘇公子,是不是先把你的手拿開?”

蘇小三驀地一驚,方發覺從後摟住風七娘的手正按在一個軟軟的球上,臉上不禁一紅,忙不擲迭地鬆開手,倒退兩步,二人臉上都顯出一陣紅暈。蘇小三轉開眼,輕聲問:“你掛彩了?”

“不礙事,皮肉之傷。”風七娘想露出一個輕鬆的微笑,卻感到一陣暈眩,身體搖搖欲墜。

蘇小三忙脫下披風,為風七娘擋住滿身的血跡,輕扶著她的手臂,蘇小三在她耳邊小聲道:“城裏不能再呆了,我送你出城。”

風七娘無力地靠在蘇小三身上,虛弱地問:“蘇公子,你為何要如此幫我?”

蘇小三露出一絲苦笑,這個問題自己從來沒有想過,是英雄救美?可自己隻是個惟利是圖的牽線人,跟英雄沾不上半點邊,再說風七娘離一個美人的標準已經很遠了,是江湖道義?殺手與牽線人之間隻是相互利用,隻講信譽沒有道義。

或許是因為幾年前見到她的時候,一手抱著個嬰兒、一手扶著丈夫血肉模糊的屍體的她,讓剛出道的蘇小三感到一陣心悸,但更多的是看到她身上的潛力。她的丈夫是個優秀的殺手,而她本是峨嵋派最有希望繼承掌門之位的年輕弟子,卻偏偏喜歡上一個殺手,最後反出峨嵋,隨著殺手丈夫浪跡江湖。隻是殺手大多沒有什麼好的結局,結果僅僅兩年,她就親眼看到失手的丈夫那狼藉的屍體,這一刻,她沒有一滴淚,隻是凝望著懷中的嬰兒,也許,就是那眼神中的慈愛和堅定,讓蘇小三看到她那獨特的潛質,決定把她領入道,一個舉目無親、眾叛親離的江湖女人,要在這個男人為主的社會上生存下去,通常隻有兩條路,要麼賣肉,要麼賣命。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成為蘇小三見過的最冷靜和最多智的女殺手。

此刻,這個冷酷的殺手就這樣虛弱無助地靠在自己懷中,蘇小三第一次發覺她的身子是如此贏弱,很難想象這麼瘦小的身子裏蘊涵著如此巨大的力量,承載著生活如許的重壓。

微微歎了口氣,蘇小三輕聲道:“咱們立即出城,出了這麼大的事,天黑之後肯定要實行宵禁,那時要出城就難了。”

“如今城門隻怕也已戒嚴,咱們能出去麼?”風七娘擔憂地問。

蘇小三淡然一笑道:“你小看本公子了,這點能耐我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