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公子笑著應下來,又道:“另外還有一樁事,兒子想趁阿錦離家的時間解決了,就是關於我後院那些妾侍們,兒子是真的留不住她們。”
謝媽又不高興:“是你留不得,還是顧氏留不得?”
“母親,”謝公子很無奈:“阿錦的心意就是我的心意,橫豎我不會再去碰她們絲毫,與其將人耽誤在謝府,不如放出去,各自自由。”
謝媽還想再說什麼,被謝爹伸手攔住:“你知道她們是你的妾室,你將她們遣散,就是休還歸家的意思了,一個姑娘被丈夫休回家裏,無論如何都有礙名聲,你既然懷了不想耽誤她們年歲的心思遣散,就想個萬全的法子,保全了她們的名節吧,倘若能兩全其美,就遂了你的意,如果沒有,就隻能委屈你也委屈她們,繼續在府裏呆著了。”
謝公子沒有一秒鍾猶豫:“多謝父親體諒,那兒子告退了。”
他出門之後,謝媽包了一包淚,水汪汪地把謝爹看著,很憂傷地歎氣:“隻不過是娶了個夫人,居然連母親都看不順眼了。”
謝爹哈哈大笑:“倘若真如敬之所言,那我們謝府能娶進這麼一位主母,是謝府的福氣,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夫婦並非常人,你就不要多管了。”
謝爹名喚謝廣之,年輕時是建康城中著名的美男子,形容不羈,交遊廣闊,風姿無雙,還曾經因領過建康城裏的時尚潮流,他穿的衣服花色款式,總會受到追捧,後來入了政壇,才慢慢收斂了性子,變成了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政客。
“阿絡,其實如果有可能的話,我並不願意敬之襲我後裔,”謝爹目光沉沉,歎了口氣:“他並不適合政壇,不應該被這些俗物羈絆了腳步。”
“我會慢慢讓他退出政壇。”
顧氏的茶園生意談的很順風順水,第一是因為她大方,價格比茶農們的預期價格高了一點,其次是因為她老公姓謝,王謝常年穩居南朝士族之首,陳郡謝氏的夫人,平頭百姓們也惹不起。
問題出在製茶上,她生意談妥後又在西湖留了一個月,跟茶農們一起研究了一下現代製茶法,任嘛都沒研究出來,後來想起家裏還有個博覽群書的老公,立刻帶上兩名製茶師啟程回建康。
謝公子早就望穿秋水望眼欲穿,還在官衙辦公,聽說夫人回來了,連公文也不看了,站起來就往家走。
他到家的時候,顧氏正在長房給謝媽請安,她從西湖帶回來一堆禮物,個個都樣子精巧造型別致,款式漂亮的外袍,顏色端麗的絲巾,還有造型別致的珠釵,謝媽雖然板著臉,可眼底已經染上些許溫軟笑意。謝敬之在門外看著,發自肺腑地讚歎,顧同誌能在二十一世紀的民企混成二十七八的部門總監,果然不是全無道理,這情商真正的高啊。
他笑著提步入內,插了一句嘴:“都是給母親帶的?”
顧氏動作一頓,看向他的眼神裏波光粼粼,純情又撩人的模樣,謝公子隻覺得呼吸一滯,心頭立刻一把火燒了起來,他握拳抵在唇邊咳了兩聲,嗓音有些不易察覺的暗啞:“一路順風?”
謝媽板著臉:“敬之,你來得正好,顧氏一路奔波,回來又陪著我說了半晌的話,你把她帶回去,省的聒噪。”
謝敬之被他貼心的娘感動地在心裏淚流滿麵,與顧氏一同欠身告退,出門時下意識地把她的手捏在掌心,那一瞬間,感覺仿佛握住了全天下。